姜臨春覺得他的眼睛好看,可是不知為何,他的視線總是停在仙君那雙唇上。
他的唇真軟。
冒犯至極,他心中這樣想着,
他垂下眼簾,卻又不自覺看到仙君那雙纖細卻有力的腳腕。
他想離開了,得盡快。有些事情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魂修能做的。
可是仙君沒有放過他,他竟直接把手搭上了他的額頭,“是哪裡不舒服麼?”
姜臨春下意識的搖頭,可是仙君的手還沒放下來。
他的睫毛直接在仙君的手心中留下諸多痕迹。
姜臨春沒在敢動,好在仙君也沒在意。
“知道我是誰麼?”
聽到仙君問話,姜臨春暗暗松了口氣,終于要來斥責他了。
“您是芙蓉仙君。”
對方又是長久的靜默,姜臨春以為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解釋着。
“仙君,我之前被洪水沖走,魂體受損丢了記憶,這才不知您的名号,請仙君切莫責怪。”
對方看着他,好像在克制着什麼。
“我叫靜客。”
“靜客仙君。”姜臨春恭敬問好。
靜客沒有理會他,随意一揮,那攔着他的禁制就消散了。
于是姜臨春就看到姚白英此刻竟然已經破了所有禁制,在挖泥了。
他見剛剛靜客沒反對,就知這位大方的仙君是允許他挖自己的靈泥的。
可是姚白英挖的也太多了。
“白英姐,我們不是說好一星半點的麼?”
姚白英頭也不回,手上動作不停。
“仙君的泥長久不用,好不容易他不在,若我們隻是挖了一星半點豈不可惜?”
“可是白英姐,你說的仙君是這位麼?”
姜臨春身邊此時站着一位白衣仙君,姿容絕世,正是芙蓉仙君靜客。
姚白英猛然回頭,發現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
一個不穩,她整個人跌落在水池裡,挖來的泥也悉數還了回去。
姚白英一身狼狽,靜客好心讓她去梳洗。
等姚白英弄幹了衣物出來時,發現靜客和姜臨春二人之間一派和諧。
她不知道的是,靜客是真的挺和諧的,可姜臨春卻是一動都不敢動。
剛剛靜客又為他檢查魂體了。
他從不知仙植的靈力竟是如此溫柔,碰到他的時候,他的整個靈魂都在顫抖。
“白英,臨春已經和我說了他的事。你想為他求一方泥,直說便是。”
靜客,一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仙植,關于他最早的記錄是在千年之前。
向明城關于他的記錄高達五次,每次都是向明城滅城之際。
遮天蔽日的蓮花奪水而出,擋住滔天的洪水,為百姓争取片刻喘息的時間。
幸存下來的人,驚鴻一瞥,有的認為是被一朵白蓮所救,有的認為那是朵黑蓮。
他們給靜客蓋廟,向明城所轄領地最多的廟宇,就是屬于蓮花神君的水神廟。
這樣一位救世仙君,在危難中救過姚白英,因為她是向明城的人。也舍棄過姚白英,因為她是息魂族弟子的後人。
靜客和息魂族有仇,他本身是一株先天蘊含強烈生機的仙植,并蒂蓮花無論哪一朵都是仙氣缭繞,富含充沛的生機。
可千年前不知發生了什麼,靜客的一半本體變了,他的那半缭繞着森寒陰氣的本體就是拜息魂族所賜。
想到靜客高深莫測的修為,姚白英不敢耽擱,躬身行禮。
“仙君,此事乃我一人所謂,臨春小兄弟失去記憶,什麼都不懂,這才跟着我前來,還望仙君明鑒,放他離開。”
靜客這才斂起看似溫和的笑容,“算你有擔當。”
姜臨春這才發現靜客剛剛好像是在生氣,他也忙站起來賠罪。
“打擾仙君是我們二人不對,白英姐所做一切皆是為我,還望仙君莫怪,我們二人這就告辭離開。”
姜臨春拉着姚白英就要走,誰知姚白英卻一動不動。
“仙君,這孩子是真的需要您的靈泥,您也能看出他魂魄不穩,這世間隻有您是主生機且修為高深的仙植,也隻有您的靈泥是最适合溫養靈魂的泥。
還望仙君能夠救這孩子一命,他也是向明城的人,還失了母親……”
姜臨春剛想說他也不知他是哪裡人,可能不在仙君的護佑的範圍,就聽靜客開了口。
“你确定我的泥适合溫養靈魂?”
姚白英似是想到什麼,不顧姜臨春勸阻,又進了池塘,仔仔細細看了靜客本體下的泥。
靈泥養魂,可眼前的泥竟毫無靈氣,這就是一團普通的泥。
和李員外府後院荷塘裡的泥别無二緻。
姚白英沒了所有力氣,她以為靜客的靈泥也被息魂族所毀,“終歸是我息魂族對不住你。”
靜客看着面前狼狽的小姑娘,神情莫名,“他叫你姐姐?”
姚白英還沒反應過來,姜臨春就在一旁解釋了,“我們雖剛剛遇到,卻一見如故,白英姐很為我着想。”
靜客笑得燦若星辰,“若你能叫我一句靜客哥哥,我便告知你哪裡有适合你的泥,這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