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簡皺了幾下眉頭,緩緩睜開眼。
朦胧的視線裡,空蕩的房間内少了一個人的身影。
她起身走出,正巧瞥見走廊盡頭模糊的少年背影。
向簡起步快速追上,順着樓梯一直向上,直達醫院天台。
頂樓的氣氛相比樓下要寂靜的多。
風吹動着不鏽鋼大門,發出“隆隆”的聲響。
夕陽透過生鏽的百葉窗撒入,朦胧着籠罩頂樓的環境。
向簡握緊拳頭,壯着膽子走上前。
她輕推開門,最盡頭的欄杆前,少年身子前傾靠在上面,背影落寞。
山連着山,隻露出朦胧的輪廓。
天邊的雲飄過,眺望遠方,雲與山似要相擁。
站在山頂,仰望藍天白雲,卻見兩者相去天淵。
此刻,向簡走向前,站在俞野身旁。
肩與肩相碰,卻是無法靠近的心。
她扭頭望向少年,隐約從他的目光中探得一縷頹喪。
“俞野,你的事情......”
向簡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俞野出口打斷。
“他不知道,除了你沒人知道。”俞野平靜道。
眼底的頹喪消失,他扭頭眼神複雜望向向簡,“你會幫我保守秘密嗎?”
秘密......
向簡心底一陣酸痛,她輕眨雙眸,側身面向俞野伸出雙手,“俞野,我可以抱抱你嗎?”
少年猶豫了許久,臉上浮現一絲為難。
就在向簡準備收回手時,他轉過身上前一步一把抱過向簡。頭埋在她的脖頸處,呼出氣息的噴灑在肌膚上。
在俞野懷裡的每一次,向簡都無比的依賴。
可這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俞野對她的依賴。
他也很脆弱。
向簡輕拍他的脊背,柔聲道:“俞野,是你的隐私我不說,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我們大家都很關心你,有些事情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
“可是我已經憋了很久了。”俞野啞着嗓子低聲道。
向簡淺笑,“那是因為你之前沒有遇到我...們,我們是最好的朝衡F4!”
“向簡,謝謝你。”俞野沉聲道。
“俞野,你曾經說了一個蹩腳的理由帶我逃離壓抑的環境。”
向簡正說的認真,記憶突然沖到那日,她眯了眯眼,推開俞野笑道:“你貌似還騙我你媽媽去世了,話說于姨知道嗎?”
“的确編了個小故事,但是本意不變,希望你開心。”俞野說的格外認真。
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語卻沖擊着向簡的心。
她失神,直到寒風吹回她的思緒。
向簡輕笑,“我現在希望你能快樂。”
十月下旬,天漸漸轉涼。
風中摻雜着冬的寂寥,吹散了枝頭聚攏的樹葉,吹萎了路邊盛開的繁花,吹動了數人靠近的心髒。
也是這年冬,向簡的存在猶如一束烈陽,溫暖了少年的整個冬。
以至于此後的每年冬,他都淪陷在内。
天台上,牆皮有些脫落。
陰暗潮濕的角落裡,苔藓瘋狂生長。
青春時期敏感脆弱的少年如同狹小不起眼的苔藓,哪怕陰暗潮濕,卻依舊瘋狂肆意生長。
一直到了傍晚,俞清暖趕來醫院,四人才得以離開。
踏出醫院大門,半夢半醒間的冷何耀打了個哈欠,“野哥,我先回家了......”
“我請你們吃個飯,忙了一天辛苦大家了。”
冷何耀收起手機,頓時來了精神,蹦蹦跳跳抱住俞野,欣喜道:“野哥!我就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聞言,忙碌一天的俞野難得扯出了一抹笑。
火鍋底内,冷何耀扭開瓶蓋,将葡萄味的汽水倒進了玻璃杯中。
他嬉笑着端起被子,微微搖晃,假裝當做葡萄酒。
杯壁上懸挂的氣泡暴露了一切,可冷何耀依舊笑着沖幾人伸出了杯子,“幹杯!”
碰杯過後,俞野端着杯子一飲而盡。
他垂下頭,沙啞的嗓音開口,“冷何耀,其實你早上說的那個一男一女是我爸媽。”
冷何耀一愣,懸在空中的手一顫後停住。
他強裝鎮定放下杯子,咧嘴笑道:“其實我一點也不好奇發生了什麼,也不愛湊熱鬧。”
“早上的事情......”
冷何耀轉動着眼珠子,心中已經想好了幾百句找補的話語。
“早上跟你們說,主要是擔心場面不可控的話你們會受傷,主要就是想知道你們在不在現場。”
“俞叔和姨咋了?之前看他們挺恩愛的啊,不過野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床頭吵架床尾......”
“那個吵架的是我媽,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