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僅僅是從門口走到床邊的距離，離光就覺得青狐看起來又虛弱了幾分。

而從青狐的領口處，隐約透出淡紅的微光。

“是紅蓮嗎？”離光将青狐扶好躺下，将他衣領扯開，果然看到胸口處若隐若現的紅蓮。

青狐的臉紅到了耳根，将臉扭到一旁：“我想要煉化紅蓮，它想要反抗是自然的，你不用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離光嘗試以靈力鎮壓，但收效甚微，她想起自己在陰風山差點被這紅蓮吞噬，頓時慌了，起身就走，“這紅蓮竟如此不安分，我去找輕塵和師叔來。”

“不用。”青狐抓住離光的手，用力将她拉回，“我與你們人族終是有異，人族的法子對我不一定有用，我自己可以，你不用擔心。”

蒙眼的白绫被青狐的手碰到，竟滑落了，落在離光的手背上。

“這白绫……”離光擡眸正撞上雙目緊閉的青狐，“掉了。”

青狐摸了一下眼睛，溫聲道：“再系上就好了。”他輕輕拉住離光的手，身子往前傾，“我看不到，靈主……能幫幫我嗎？”

“靈主？”離光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有些恍惚，看着近在咫尺的臉，心跳忽然有些快。

“不能嗎？”青狐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失落。

“能，當然能。”離光深吸一口氣，拿起白绫，蒙在青狐眼睛上，故作輕松的找話題，“聽說九尾狐是上古遺族，幾近滅絕，還有一隻被鎮壓在幽冥雲海裡，叫什麼……風淵？你認識嗎？”

藏在白绫後的雙眼，微微顫動：“不認識。”

離光系好了白绫，随口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青狐微微愣怔：“山間野狐不曾有名字，但曾有人喚我阿七，你若不喜歡可以再起一個。”

“你的名字自然是要你喜歡，我喜不喜歡不重要。”離光還真有點心疼：連自己的名字都生怕别人不喜歡，莫不是在七絕門被打怕了？

“你放心，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妖靈了，我定然會護着你，絕不會讓七絕門再把你抓走。”

離光字字铿锵，發誓也不過如此。

青狐嘴角一彎：“那阿七以後就仰仗靈主了。”

“那妖靈可要乖乖聽話。”離光擡手就拍了拍青狐的頭，像拍狐狸腦袋那樣，“聽說有妖靈噬主的，你不會吧？”

“噬主？靈主不相信我？”青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委屈。

縱然隔着白绫，離光似乎也看到了青狐的眼睛噙滿淚水，她真該死啊。

“沒有不相信你，隻是聽聞有的修士為了迫使妖族簽訂契約，會用非常規手段，就像蕭雲朝在你身上下的碎骨石，這樣靈主一旦神識受損就極有可能被妖靈反噬，甚至還聽聞有妖靈生吃靈主的，即便有妖牌也無濟于事，對了，我怎麼沒有妖牌呢？”

離光隻見過一次妖牌，還是在師父的手裡，但師父也就讓她看了一眼就收了起來，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

隻記得是一塊巴掌大小的牌子，材質似玉非玉，但又比尋常玉清透，她能透過牌子看到師父手指的輪廓。

“你沒有。”青狐搖頭，“我與你的契約與他們的不同，他們是被迫我卻是主動，是以不需要妖牌來約束，隻是一般修士看不出來區别。但若你喜歡，我可以給你一塊妖牌。”

青狐擡手，幻化出一塊青玉妖牌，内有光暈流轉，細細瞧去，就能發現光暈是一隻狐狸的形狀。

“通常妖牌内會有妖靈的一絲血脈，靈主可以靠這一絲血脈控制妖靈或吸取妖靈的靈力來提升自己修為。但若靈主遭受重創，修為壓制不住，有異心的妖靈便會借機偷襲。

人族修士為杜絕此類事件發生，通常會在收下妖靈之際，就在妖牌上施下鎖靈咒，不過天道之下，修行本就不易，更何況區區鎖靈咒，有在鎖靈咒下灰飛煙滅的，就有頂着鎖靈咒噬主成功的。”

青狐将妖牌遞給離光：“這妖牌内有我的血脈，如此靈主可放心？”

“即便沒有妖牌，我也放心的。”離光将妖牌翻來覆去的看：“你剛說這妖牌上會有鎖靈咒？”

這妖牌沒有師父的透，更像是一塊普通玉牌，隻是質地瑩潤了些。

青狐搖頭：“這妖牌是我給你的，自然沒有鎖靈咒，所以我若噬主，是會比其他妖靈容易一些。”

“啊？”離光倒吸一口涼氣，“你不會……”

“那你怕不怕？”青狐嘴角含笑，向離光的方向靠了靠，沒了剛剛的委屈，“怕不怕我……”

離光伸手擋住青狐：“怕？我離光向來不知怕為何物，你最好趕緊将傷養好，别讓我哪天不高興，就用這妖牌裡的一絲血脈殺了你，看你還怎麼撐到噬主的那一天？”

青狐輕聲歎氣，坐直身子：“主人好狠的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