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巫凡帶着離光去找師父。
經過一片電閃雷鳴的海域,又繞過幾個旋渦,在一個小島前才停下來。
但離光發現眼前的島是會動的,一下一下,像在呼吸。
巫凡看出了她的疑惑,道:“這是海中兇獸的栖息地,數十年前被我馴服,由他守護這裡,外人即使知道這裡,也不敢靠近。”
“那我師父……”
巫凡帶着離光落到會動的“島”上,擡手揮散眼前的迷霧,一顆巨大的像海一樣的珠子出現在眼前:“你師父在裡面療傷。”
海藍色漸漸退去,師父正坐在珠子裡面,一身鵝黃衣衫早已被鮮血染盡,臉色慘白,唇色卻幾近黑色,整個人就像血衣裡的人偶,了無生氣。
“我師父身上這些傷都是七絕門幹的?”離光的身上頓時充滿了戾氣。
巫凡連忙拉住想要沖過去的離光:“這顆珠子可助你師父療傷,但是不能被打擾。”
不過一瞬,珠子便隐入海水中。
“師父?師父!”離光俯身去抓珠子,卻撲了個空,“我師父呢?”
“我帶你來,是為了讓你安心,怕你胡思亂想。”巫凡抓住離光,“我們能做的隻有等她出來,守護好這裡。”
離光穩住心神,但淚還是忍不住的掉,她從未見過師父如此模樣,她印象中的師父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從未有過如此虛弱的模樣。
“走吧。”巫凡歎息,“這傷看着重,但是也沒那麼重,你不用擔心,過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的。”
“真的嗎?”離光掬了一捧海水洗臉,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騙你我不是人。”巫凡望着蹲下的離光,忍不住歎氣,“我們回去吧。”
離光小聲嘀咕:“我看你本來也不是人。”
巫凡不置可否的笑笑,他總不能真同一個小姑娘計較。
一路上離光都很沉默。
巫凡知她在想什麼:“你師父說了,在她出來之前不許去七絕門尋仇。”
離光聞言隻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二人一路無言。
輕塵早已等候許久,見二人回來,對着巫凡俯身行禮:“師父。”轉而又看見離光眼眶發紅,一看就是剛哭過,不禁露出疑問的神情,但一向話少的他,并沒有問出口。
離光深吸幾口氣,道:“那我們上路吧。”
青狐跑了出來,死乞白賴的非要跟上。
離光将他抱起:“也罷,你就送我們到岸上。”
巫凡一路将海浪劈開,辟出一條路将二人送到岸上,交代輕塵:“煙涼城你比離光熟悉,多照顧她些,記得要同她一起回來。”
輕塵俯身行禮:“是,師父。”
“不用,送個玉簪而已,你讓輕塵忙他該忙的。”離光調整好情緒,擠出微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會亂跑的。”
巫凡瞧她一眼,叮囑道:“你的傷還未痊愈,萬一遇上哪個不長眼的要跟你打架,可莫要逞強。”
“知道了。”離光摸摸腹部,傷口還會隐隐作痛,隻不知這筆賬到底該不該算在七絕門頭上。
巫凡将青狐抱回:“你們走吧,路上保重,不必着急趕路,這一趟就當是散心。”
輕塵:“輕塵拜别師父。”
離光:“師叔,那我們就走咯。”
青狐:“嗚……”
巫凡輕拍青狐的腦袋:“你這一身傷的,瞎叫什麼,随我回去養傷。”
二人辭别東海後,順利的抵達了煙涼城。
煙涼城很是繁華,離光此次下山很少有如此閑暇時刻,再加上她剛見過師父心不在焉,愣是站在城門口半天都未曾挪動半步,直到輕塵提出要去買藥材,她才回過神。
因藥材需要盯着,否則會被某些不良醫館以次充好,輕塵必須盯着,所以兩人分開行動。
離光到城主府門口才發現,這城主一點都不好見。
府門口的守衛不認玉簪,也不認她,根本就不給她通傳。
她很急,但沒有辦法,就守在城主府二裡外的茶攤上查探情況。
城主府門前冷落的很,半個時辰過去了都沒見幾個人,即便有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上門拜谒,拿的出請帖,說得出緣由,不像她拿一個簪子像糊弄人的,守衛根本不認,又見她是個小姑娘,根本不給她多說話的機會。
聞人翌也沒說城主府這麼難進啊?
離光真是後悔接了他這個差事,但不送又覺得憑白拿人一個價值不菲的簪子,受之有愧。
她百無聊賴的轉着茶碗,心想僞造個拜帖行不行?反正她是真有事,這點弄虛作假城主應也不會怪她。
“那個殺人狂魔殺了一個村子的人……”
一句話鑽入了離光的耳朵,在一衆叫賣聲中過于刺耳。
離光尋聲望去,茶攤的另一張桌子正圍着一群男人在熱烈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