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除他之外呢,還有其他仇家之類的嗎?”溫浩宇按着簽字筆,道,到目前的調查為止,如果案件定性為他殺,那麼孫一磊将成為最有嫌疑之人,動機較明顯,而緊接其後的就是曾受周遠騷擾的學生李思琪,同時,指紋出現于周遠手機之上的敬老院護工王文庸也需要進行調查。
王晴搖搖頭,道,“應該沒了,我知道的就他一個。”
不過在昨天音樂節那種情況,人聲嘈雜,整個園區又摩肩接踵的,很難進行排查。藝術園區也不止一個門,昨晚人來來往往進出非常頻繁,人們多數都精心打扮一番,妝面、帽子,甚至各色的頭發,又或是畫在臉上的彩繪,就算園區的監控系統再先進,也很難在這種情況下進行面部識别。
再加上音樂節門票并不是實名制,周遠畫室内的監控也沒有投入使用,使得整個偵查過程難度加大。
聽到褲兜内手機震動聲,溫浩宇一看,是薛姐的消息,說是她目前已前往福愛敬老院了解情況,同時需要通知家屬周遠的死訊,小楊和其他幾個同時留在園區内分别向畫室其他負責人及園區内管理人員了解情況并查看監控。
想到這裡,溫浩宇隐約覺得心中有些難以言表的情緒,周遠隻有父親這麼一個親人還在世上,對方有權利知曉他的死訊。而其父已身患老年癡呆多年,突然聽到兒子并不光彩也不無辜的死訊也不知會是什麼感受,是會在心中暗暗檢讨自己曾經的疏于管教,還是壓根就不記得這個周遠究竟是誰……
“好,”溫浩宇猛地将思緒拉回,揉揉眉心道,“和你确認一下,昨天由你負責班級是下午六點下課的對嗎,周遠的班級也是六點下課嗎?哦對,還有,昨天一共幾個班上課,最晚下課的班是幾點下的?”
她思考片刻,抿抿嘴,喃喃道,“最晚的啊……”
據王晴所叙述,昨天畫室一共有五個班上課,其中一個是上午班,十一點半下課後所有學生包括老師就離開教室,具體有沒有人去音樂節還不太清楚。
至于下午,除開她和周遠負責的晚六點下課的藝考預備班外,還有兩個在一樓大教室上課的成人興趣班,是七點五十下課,兩班共有一百七十多人報名,不過每次總會有七、八個甚至十來個人翹課,也經常有新來的試聽生。因為這個班型是按上課次數打卡算課時,且每次課程的内容都是獨立的,不具有連續性,所以即使缺課也不耽誤。因此,人員流動性很大,隻有少數常來的學生才能記住臉。
王晴記得有不少上班族心血來潮辦張卡,結果一年也沒來兩次,有的人幹脆就隻來過第一次,卡就過期了。
因為成人班以興趣為主,也算是畫室的一種宣傳途徑和額外的搖錢樹,出于做宣傳的考慮,也借着音樂節觀衆以藝術愛好者居多的優勢,畫室高層一緻決定在音樂節當天開放成人班免費試聽活動,和平時課程一同進行,從下午四點五十到晚上七點五十。因此早就和園區方商量好,其他班型提前下課,成人班算作音樂節參展的一部分,照常下課。
“我們這邊老師确實對成人班學生都不太熟悉,不過昨天要真是孫一磊混進來聽課,那還是能認出來的。”她估麼着對面二人特意詢問成人班情況,應該是出于這個考慮,便答道。
因為昨晚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在音樂節的演出上,溫浩宇确實沒注意到這個畫室試聽的活動,而看膩表演轉悠到這片區域後,畫室早就已經關門下課。
“不過因為昨天試聽時間比較晚,我們都怕畫室裡有東西啊,畫什麼的被人順走,所以就隻開放了一層,上面都沒讓進,應該有老師看着的。”王晴道。
溫浩宇點點頭,道,“那這邊上課的學生都登記個人信息了嗎?”
因為藝考班涉及到高考報考及後續出成績的情況,且不少學生都是外地過來集訓的,所以畫室将這部分學生信息采集得較為全面,包含身份證、戶口所在地等。而成人和兒童興趣班的學生不涉及考學問題,流動性也較大,便隻在系統上登記過姓名和手機号,其他就無從所知,甚至手機号也不能确認全部是真實的。
至于昨天來試聽的學生,個人信息更是寫的亂七八糟什麼都有,王晴昨晚在畫室内部微信群裡看到負責登記的前台瘋狂吐槽,說是名字寫什麼的都有,什麼江城首富,趙雲飛正牌老婆,高一迪法定親姐,手機号多半都沒寫,不過一個個錢倒是交得挺主動,沖動消費使得周遠畫室一夜間又收獲不小。
“你們這管理漏洞還真不小。”宋晟睿看看對面人,無奈搖搖頭道。
王晴也自知理虧,便沒有說什麼,雖說畫室一直以來成績不錯,她也将絕大部分精力投入到藝考教學中,至于剛才所說的這些,與其說是管理上的疏忽,不如說是懶得負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