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少年身姿筆挺,手上動作娴熟,技巧掌握堪比職業級,一曲落幕,全程竟沒一處錯誤。
歡樂的歌曲落下,南風手上動作陡然加快。
急促快速的音節,好似在催促人們,快點再快一點。
狂風驟雨,讓人提不上氣,屏住呼吸,認真聆聽。
畫筆落下,随之是小提琴的獨奏落幕。
暮色,降臨。
“楠楠,過來看看。”
将小提琴遞給阿粟,南風步伐輕快跑去,汗水灑落,點亮朵朵嬌花。
“父皇,畫得如何?”
一大早上被叫起床當模特,南風表示——如果畫得不好,一定找父皇麻煩!
水是靜谧低沉的藍,天是熱情張揚的紅。
水泊印着天空倒影,視覺反差極大的紅藍兩色,出現在同一畫面上,産生出沖突與隔離,以及令人印象深刻的視覺傳達,強烈的魔幻、夢幻感。
兩色中,點綴上粉、黃、紫三色為光面,讓畫面不顯突兀,引導觀賞者下意識去看。
平靜的河面,四周古木成蔭,時花芬芳,藤蔓纏卷,水草舒展,被光芒籠罩的少年,靜靜飄浮在清澈的水面上。
一抹純淨又染上淡淡色彩的白,是少年的肌膚,也是那融入水中的白紗長袍。
靜谧美好,絢麗的色彩,對比強烈。
“與父皇之前的風格,有些不同。”
“楠楠說說,如何不同?”
已放棄教導南風繪畫,可君澤沒放棄,提高南風的審美能力。
現在,南風也是能如數家珍,辨認各個畫派的高手。
“色彩飽和度極高,父皇之前喜歡用相同的色調,描繪出不同的光影效果。現在,父皇通過色彩沖突,讓整幅畫作,看上去更加夢幻與抽象。”
摸索下巴半晌,南風想到了陛下之前所創作的風景畫。
“父皇這是想要把畫肖像畫的風格,往風景畫偏。”
濕手帕,搽拭幹淨手指。
君澤捏了捏少年的臉頰,最近吃得多了些,微微長了肉。
“我家楠楠的眼光,越來越不錯。”
肖像畫,君澤在遇到南風之前,沒怎麼細細研究,走的絕大多數是寫實或者光影明顯、色調一緻的風格。
這兩年,研究怎麼把自家漂漂亮亮的玫瑰,畫得漂亮,嘗試了不少風格。
現在這種,有些抽象畫的意思,卻還原原本本保持住人物的清晰容貌,景色的真實。
大膽創新,是每個繪畫者該嘗試的方向。
“楠楠,取個名如何?”
被拍開手,君澤也不惱,拉着少年坐到自己身邊。
“霞,取霞光之意。”
“不錯。”
提筆,于畫作下角,落下簽名。
最後一抹陽光灑落,照亮了那嚣張惬意的霞字。
今日,南風一覺醒來,感覺整座行宮都極為吵鬧,似,人人都有事做。
白色的希臘款長袍落于身上,飄逸靈動,質感極好的大紅色長披,從左肩滑至右身側,最後用一條紅金相交的寬大腰封,束縛。
每片布料末端,懸挂上一個個金色鈴铛、亮片,讓人行走間,流光溢彩。
細看,可見布料上,印着繁雜肆意生長的花卉,好似隐秘生長的百花圖。
早已過了腰的長發,被今日陛下贈送的紅寶石玫瑰發飾,松松垮垮束緊,在身後一搖一搖,好似舞動的尾巴。
“胸口,胸針換成真的玫瑰。手側兩端的鍊條,改改。”
任由騎士們在自己身上折騰,南風歪頭,打量同樣換上一身白衣的陛下。
那水晶制成的花卉半面具,一戴上,顯得陛下本就分明的下颚線,更為清晰。
“父皇,今日去何處?”
“帶楠楠去亞曆克星城中逛逛,今天是個很有趣的節日。”解釋着問話,君澤手上終于選出件薄外套。“阿粟帶上,以防突然降溫 ”
“遵命陛下。”
亞曆克星城,與前兩日南風所見,變化極大。
道路兩側的商家,門口都擺放上造型精美、獨特,極具藝術性的花卉擺件。家家戶戶的屋檐角,懸挂上純手工制作、獨一獨二的花燈。
大街小巷,來來往往的行人,男女老少都穿戴着有鮮花圖騰的衣裳,不少人頭戴花冠、脖挂花環,說笑于百花之間。
空氣中,洋溢着滿滿的生命力。
“好多花,父皇,今日究竟是什麼節日?”
這是别的城池,絕不會擁有的獨特景色。
“萬花節,為紀念亞曆克星城重建,紀念為亞曆克星帶來鮮花的鈴蘭王後。”
“每年的今天,人們會把自己最得意的培育鮮花拿出,讓整座城池變得像是大型花展。”
“女孩們會挂花燈,男孩們會編花冠送人,家中長輩會制作百花糕出來販賣,還有種花、巡遊、賞花、品花,楠楠一會兒可以多多了解。”
“很有趣。”琥珀色的眸子,倒映車窗外,來來往往歡笑的人群,南風眉眼含笑。“如果,帝國城城,都能如此安居樂業,該多好。”
他的楠楠,真是心善得勁。
君澤伸手,為少年頭頂飾品扶正,手背擦過少年柔軟的臉頰。
“楠楠要不要聽聽,萬花節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