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組要上來親自送禮,就在君澤煩躁時,終于走上長長的階梯。
中年男人帶着位衣着白底金邊長袍的少年,跪地參拜。
“陛下,這孩子喜歡繪畫,名叫音尼德。”
話沒說完,但周圍人都明白,中年男人是想把少年送給陛下。
騎士長皺着眉,卻沒有救人的打算。
新來的不愧是新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陛下根本不在乎情情愛愛。
更何況,當年以小朋友會畫畫,想讓陛下多多指導,就把小朋友塞進皇宮的人,零零總總加起來給有三四位數。
真愛美人,也不缺這麼一個。
“擡起頭。”
少年有些緊張,聲音的主人好冷漠好威嚴,可……也好好聽。
微微擡起頭,露出一張中性之美的臉龐。
烏發搭配白皙的肌膚,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淺褐色的眸子,充滿了好奇與畏懼。
君澤不自然的換了另隻手撐下巴,碧綠色的眸子仔細打量一個供品。
有點點影子,可惜,沒那勁。
“送去後灣。”
“是,陛下。”
騎士長行禮,快步走到音尼德身旁,粗魯的把人提起,直接帶走。
完全沒有給人好好道别的意思,笑話!供品就隻是物件,不需要那些鬼玩意。
中年男人想說什麼,可在君澤的氣場壓迫下,一直低着頭,不敢吱一聲。
陛下離席,沒有一人敢言,繼續待着,等到點了才能跑。
後殿,老熟人們早早等候,見到君澤紛紛行禮,随後才是閑聊,内容全在新的繪畫創作上。
十七分鐘後,一号展廳的門被四名騎士推開。
入眼,先是迎面而來的一整面39條置頂落地窗,藍紫色漸變的琉璃,在水晶吊燈的映照下,好似漫天銀河,給人帶來極大的視覺沖擊力。
“最新的作品。”
君澤簡短的介紹,很快走到一面等人高的巨大畫闆前,小心掀開上面的白紗。
古舊的牆面上,有着一扇漂亮的窗戶,少年坐在窗欄上,似乎下一刻就要往下跳,身旁是攀岩在牆面上的玫瑰。
左上角的強烈陽光,模糊了少年的臉龐,卻在光中隐隐約約又瞧見那張天使的面容,帶笑的嘴角弧度。
與之相反,
右下角的紅色玫瑰與蒼綠葉子,滋生在陰暗之中,小心翼翼去觸碰光明,去觸碰那個漂亮如精靈的少年。
“是在笑嗎?”
“這笑容的弧度,層層疊加而出的朦胧感。”
“整幅畫應該蓋了好幾層。”
“光暈很絕。”
看到君澤的新作,幾個追求藝術、熱愛繪畫的家夥,直接略過皇帝陛下,圍着新作叽叽喳喳争論起來。
君澤倒不惱,站在一旁認真聆聽。
每個人對于繪畫的見解都不一樣,想要提升自己的畫技,就需要擴展眼界,而不是閉門造車。
以諾悄悄脫離讨論的小圈圈,溜達到君澤身旁,似乎因為剛剛的争執,脖子耳朵全紅了。
“很少見陛下畫人物,還是如此……獨特的風格。”
在以諾印象中,君澤的畫作,絕大多數是風景,如果是人像畫,畫風偏于黑暗血腥,描繪人在死亡懷中的痛苦。
眼前這一副,如果不是在君澤的皇宮裡看到,以諾都聯想不到是君澤親手創作。
陽光與詭異并存,好似一朵玫瑰苦苦掙紮在光與暗之間。
是飛向光明擁抱陽光,還是墜入血腥的黑暗,萬劫不複。
“遇到了……我的缪思,很美的人。”
君澤的聲音不大,卻讓以諾跟還在争論的畫家們,齊齊一愣,片刻,紛紛亮起眼睛。
“哦!陛下,你的缪思好漂亮。”
“陛下還有沒有缪思的别的畫作。”
“恭喜陛下,終于找到自己的缪思。”
不知道多少百年前,有人對君澤陛下說過——等你找到屬于你的缪思,你的作品将都是他。
沒想到,這句話真的能在百年後實現。
跨年夜過去,帝國在大雪中邁入新的一年。
餐廳,南風在約定好位置落座,準時準點,帶着帽子口罩的男人坐到南風面前,直接将紙袋放在桌面,推過去。
“給莫總督的夫人喝下,每次兩滴。”
南風皺眉,拿過紙袋時,多看了眼裡面的東西。
一瓶,密封極好的透明液體,看上去很像普通水。
“什麼東西。”
“你不需要知道。大人說,當你倒完,也是我們收網的時候,到那時,你也可以安全離開南星城。”
丢下一句話,男人按住帽子,快速離開。
跟着後腳跟,服務員将南風點的檸檬奶油蝦仁意面,上桌。?
美食很香,南風卻已然沒了胃口。
莫總督跟夫人,都是好人,他不想幫蘭希去傷害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