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皮子！還不是落在老子身上。”

傭兵摸着被南風劃傷的口子，一口唾沫吐在少年腳邊，□□着抓起少年的臉。

另一個傭兵，迅速抓住少年纖細卻能殺人的雙手，用力一折。

“啊！”

慘叫聲，好似喚起兩人最原始的本性。

他們要把他玩死玩殘，最後賣到妓院，做個人人騎的婊子。

粗糙的手，扒拉向南風本就淩亂殘破的衣裳，撕扯，撫摸上細膩的肌膚。

看不見，但南風能感覺到身上最惡心的觸感，讓他作嘔想死。

“死！都給死！”

低低的聲音中，南風将最後一絲集中的精力，落在胸口上的種子。

就在一人的手，摸向少年的褲子口時，一聲慘叫，讓他的動作生生停在半空。

傭兵什麼也看不見，血液從天而降，澆了他滿頭滿臉，連眼睛都睜不開。

還不待傭兵回神，從南風屍體中生長出來的玫瑰，纏上他的脖頸，絞斷。

頭顱被血液沖飛，不知滾到哪具屍體的身邊。

血霧灑落，似春雨般，滋養着新誕生的玫瑰。

本應該立刻枯萎、随主人而去的玫瑰，探着頭，張望死了一地的屍體。

貪婪讓它們暫時忘記了主人，伸出越來越多的枝蔓、根系，占據在一具具屍體、殘肢上，汲取每一點血肉，不留分毫。

枝蔓很快占據了整個洞穴，一朵朵如血般漂亮的玫瑰，綻放開迷人的花瓣。

浸泡在暖洋洋的溫泉中，每個毛孔的開合間，暖流傳遍全身，将寒冷驅逐再外。

顫抖的身軀，逐漸停止，南風舒服得往後一靠，濕漉漉的手掌往上一擡，撸了把已長的頭發，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我居然，殺人了。”

眯着眼，南風說這話時，竟沒多少感覺。

那些人都惦記自己，殺了……好像也就殺了，隻是身體還有些恐懼的本能。

這次重生的位置極好，還是冰雪森林，卻非冰天雪地的深處，而是冰雪森林的火山地帶，溫泉、岩漿、綠植，這裡是另一套生物存活的生态圈。

泡在溫泉中，至從來到這世界都未如此放松舒适過。

記憶就像是一本書上的筆記，當你回憶時，就是在翻閱這本藏在腦中最深處的書籍。

三年級，自己在學校打了架，不敢叫家長，就拉着顧西洲幫忙。

為什麼打架？好像是二年級……

書頁往前翻，白花花一片，沒有任何痕迹留下。

記憶，像是被一把看不見的剪刀，一刀剪斷，翻找不出。

兩年級之前的事情，或許不能記得一清二楚，但有些特别的事情，應該還有所記憶。

而現在，南風什麼也想不起來。

“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死亡？”

心中計較，下次再死亡，給好好回憶，不會真的死一次，少一段記憶吧。

換上衣裳，南風裹着披風，找了許久才從零零散散的随身物品裡，找到一個本子與筆，那是之前去小鎮上采購時小販送的禮品。

牛皮封面的小本子，入眼是一張兩個小夥子的合照，右邊較矮的少年，正是南風本人。

照片翻身，入目是一串娟秀飄逸的字體——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危機四伏的無脊之地，危如累卵的冰雪森林，不由讓南風懷念起舒服的家裡，大哥二哥對他的呵護，爺爺對他的偏袒。

那時不知家裡好，整天跟狐朋狗友往外面跑，說要什麼獨立自由，現在想想，竟有些想給以前的自己，一巴掌。

風又潇潇，雪又飄飄，何時把家還？

?坐在樹枝上，南風能看到自己死亡的山洞周圍，滿是傭兵，一百多号人彙聚在一起，有敵視有合作。

通過隻言片語，南風差不多了解完自己死亡後七天，從火山區趕回來的七天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些被南風釋放出來的玫瑰并沒有枯萎，反而以一種強勢的姿态，迅速占領本應是滿地屍體的洞穴。

那個尋找紅色花朵的懸賞，可還高高挂着，而紅玫瑰，無論是外貌顔色還是氣味，都極為符合懸賞要求。

一個傭兵在兩天前發現了山洞裡的紅玫瑰，随後，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一起。

玫瑰很多，一人十朵都不成問題，但……這麼多人一起回去交懸賞，隻會造成玫瑰泛濫，不再值錢的後果。

最大的利益，是隻有一夥傭兵拿着一朵玫瑰回去。

想要獨自吞下這份蛋糕的人，太多。

南風沒敢混進去，在傭兵們活動的邊緣徘徊一早上，最後還是通過共享了山洞裡玫瑰的視覺，找到了他的目标——甫哲。

還差一個人，殺了他，才是真正的報仇。

夜色是最好的保護色，夜深林靜，守夜的傭兵會提防突然襲擊而來的野獸，會提防深夜前來的同行。

唯獨不會提防，突然從土地下，探出腦袋的翠綠小苗，擺動身軀，悄咪咪纏繞上甫哲的身軀。

現在的甫哲，成為了一個十七人傭兵團的新人，睡在角落的他，此刻被一條條逐漸長大變粗的藤蔓，纏繞束縛。

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

甫哲驚恐發現有冰涼、類似于毒蛇的柔軟東西，纏上了他的身軀。

想要坐起身，卻動彈不了一根手指頭，想要出聲求救，才一張開嘴，三四根藤蔓争先恐後湧入其中，将聲音堵住。

骨骼在藤蔓的纏繞下，開始變形扭曲，最後咔嚓一聲，被硬生生勒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