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草原,其實不過一處低窪的盆地。由于範圍很大,所以才讓裡面的地形顯得平坦寬廣。
而草嘛……大抵是這些天生長出來的。
王千棱手中捏着一根毒刺,半掌長,細細的捏在手中,揮舞如同一把短匕,不斷割開幾欲淹沒她的野草。
野草看起來像是小麥,但王千棱對此沒什麼研究,隻能看出這草葉生長有一種雜草難見的整齊美。
大約是錯覺吧。
草葉叢生,行路難前,她們隻走過了大約三十棵百年松樹的路途。好吧,其實是她亂說的……
王千棱回望身後,她們剛走過的路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壓碾橫溝。
……大約會被找到。
可她沒那麼多時間跟那個一看就不好惹的女人糾纏,她還要去找幼時呆着的基地,去接回媽媽。
王千棱毫不遲疑的轉身,大步向前。
一小時後,一隊穿着鐵甲的人來到了這裡。
為首鐵甲覆面的人向前,戴着黑手套的指尖撚過斬斷的草葉,沉聲道:“走的還不遠,追!”
說完,他腳尖輕彈,如同安裝了彈簧,一步跨出兩三米遠。如同一隻回到雨林的猴子,往來全無阻礙。
身後的一隊人跟上了他,沉默無聲。雖不至這人這般野性勃勃,但腳步踏地,卻驚不起半絲微塵。
這是一隊有備而來的練家子。
他們個個螳臂蜂腰,身長勻稱,看不出性别的身軀隻能感受到底下蘊含着力量的肌肉。
腰間配着一寸的彎曲長刀,深棕的刀柄上帶着長時間使用磨出的漿層。漿層底下,隐約可見模糊花紋。
他們行如圍獵野獅,動如飛花落水,勢如守屍秃鹫。讓人遠看,便會退避三舍。
王千棱雖無法預估幾時會有人追上來,但她還是盡其所能趕了自己能趕的路。
再多的,她就算插上翅膀,也飛不了!
天色黑沉,她們停在了荒野一處殘壁邊。
這裡尚還在盆地之中,周邊卻有了些許低矮灌木。上面挂着紅豔的漿果,地上也腐爛了厚厚一層草葉。
四周除了嗡鳴振翅的小飛蟲,連鳥鳴都聽不見一聲,小型動物比如兔子,那更是見也沒見過。
“姓王的,不太對勁啊。”小仙瞪着周圍,腳步小心的湊到了她身邊,無師自通人類挑釁不喜他人的喊名技巧。
王千棱皺着眉頭,黝黑的瞳孔也望着周圍,屏息凝視。
可十幾分鐘過去了,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小仙漸漸由緊繃放松了下來,又開始慢吞吞移動着遠離王千棱。眼睛還不斷打量着那些挂在灌木上誘人的漿果,無端移不開眼睛。
王千棱沒那麼容易放松警惕,不如說出來這一遭,她覺得少一事不如多一事。
仍舊凝神等待着。
直到天空中星海漫上來,一彎月牙兒淺笑着躲在一層薄霧後。
鳥兒的鳴聲這才響起。
王千棱也遲疑着放松了下來,走到盯着漿果不斷怔愣流口水的小仙身邊。
看着莫名誘人的漿果,又看看明顯被吸引住的一株仙人掌精。
“你在幹什麼?”王千棱問。
小仙癡迷的看着漿果,頭也不擡。但在這個她痛恨的聲音提醒下,她尚還記得擦一擦自己嘴角滑落的口水。艱難回答了一聲,“我、我就是沒吃過嘛……”
小仙能感覺到自己被吸引的不尋常,但在王千棱這般無動于衷,而她深陷欲望的情況下,小仙這個非人不知怎麼覺醒的好勝心還是占了上風。
糊弄糊弄姓王的!反正看起來沒什麼危險的樣子!
誰能有她懂植物?!這吸引力大約隻是為了吸引動物為它播種吧!沒什麼的……吃一顆吧……
可真的沒什麼嗎?
這幅反常的姿态讓王千棱面色沉重,在小仙還想擡手摘下漿果時,她猛的拍下她的手,冷斥,“一天吃吃吃!你個植物需要吃什麼東西!”
“你阻止我?!你憑什麼阻止我?!你個卑賤的人類!!”
小仙眼眶瞬間通紅,碧綠的瞳孔也染上了紅色,面容猙獰的瞪着王千棱,指尖的指甲暴漲,閃爍着幽綠的寒光向她抓來。
王千棱皺眉避開,先前手中充當匕首的仙人掌刺一撥,巧力把小仙摔向了破牆,砰的撞上了。
在小仙還想頂着流血的腦殼轉身撲來時,王千棱一個眼疾手快的手刀,猛地劈到了她的後頸。
小仙白眼一翻,眼裡最後閃現的清明神色憤憤瞪了王千棱一眼。
“在這裡!上!”
這時,兼程不休追殺她的人也趕到了。
就跟幽靈一樣無聲冒出來,在領頭人喊了一聲後沖向了王千棱。
一點兒也不看地上倒着的小仙。
王千棱伸手扛起小仙,像抗一袋沙包一樣,在沖殺的人之間左突右閃。絕對奉行不迎鋒刃原則,全身心的動作都寫滿了想逃跑。
這些追過來的人也很奇怪,腰間長刀不用,動作粗淺遲鈍,混像喝了一缸假酒。
明明跟上來的動作無聲無息的……
王千棱突然定神,看向了散布在周圍,都挂滿了小紅果的矮灌木,疑惑有了解答。
這些東西應該很厲害,她雖然不知何故未受影響,但連小仙這個植物非人都能放倒……
那這些看起來沒有特殊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