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的事就這般告一段落了。
那天她們回去的時候,隔着深深的院落,王千棱回頭看向施家大院内時,遠遠的,透過層疊的牆瓦,看見了一個呆坐的女人。
再多的,她離開就沒有看見了。
因為這件事,深究起來,隻有許緻意一個負心人。
但這兩個女人心軟又眼瞎,對他下不了手,也是真的笃信自己的情郎是個人物。
畢竟隐約的風雨飄搖,家國破碎正在來臨的路上。
當玉娘居家不出,那些小混混也不再來的時候,玉城中正在展開一場權力争奪。其中,最強力的一支,便是以施家姑爺許緻意為頭領的集團。
“真狠心啊……讓自己的青梅竹馬當靶子,把自己的結發妻子當階梯,就為了權力……”
玉城當地本來有三家旗鼓相當的大家族,其中周王兩家是祖上發達傳承下來的。而施家,則是近些年找到門路做生意起來的暴發戶。自古輕商的傳統,暴發戶嘛,本來就不受待見。
所以,當局勢隐隐顯露其不穩時,施家老爺已經預見性的看見了自己家族不争的下場。
此時,帶着目的性攀附上施家的許緻意,就顯得格外可貴了起來。
雖然算不上驚世之才,但手段尚有可圈可點之處,心狠,才能走得長遠。
施老爺很滿意他對玉茹和曼玉娘的處理,他家的乖乖,可不能受委屈啊~
所以,以曼家玉娘的流言蜚語為代價,施家姑爺許緻意成功拿下了玉城。也在上任穩當之後,以權壓下了那時尚還在流傳的玉娘的桃色绯聞。
可是……玉娘她可能不需要了……
王千棱高坐在牆頭,悠閑的晃蕩着小腿,眼神閑閑的打量着站立在曼家門外的許緻意。
年齡大緻二十歲左右,風華正茂。但眉眼下意識的緊皺着,眼底一直帶着點焦躁。他身後跟着護衛的幾個人,就靜靜的站在曼家大門前,那般看着,沒有敲門。
在王千棱的視線範圍,再往遠一點的地方看去,那邊隔着幾戶人家挨着曼家的牆檐下,随着風的拂動,有一塊好似旗袍衣擺的布料時不時的顯露出來。
王千棱收回視線,轉而看向門内。
玉娘正坐在院子裡,專心的繡着花,身旁是一臉憤恨的大丫和焦急的曼母。至于隐身的曼父?他都一直隐身了,當然是出去賺~錢~養~家~了~
雖然由于玉娘挨的那頓打,施家賠了曼家一大筆錢,曼家已經不需要再累死累活的去奔生活了……
“真是一場情景默劇啊……”王千棱腳後跟踹着曼家的老舊白牆,牆皮刷拉拉的掉,其中磊着的青磚也不斷晃動着,有一種想傾倒向許緻意方向的錯覺。
都說是錯覺了!
王千棱脊背被一陣透徹的視線盯着,讪讪的縮回了腳踝,也轉頭跟視線的主人——玉娘,對視着,主打誰也不讓誰。
雖然很快玉娘又再一次平靜的轉開視線,盯着手中的繡花皺眉思索。
又在懷疑人生了對吧……
王千棱了然,嘿咻一聲跳了下來,背着手踱步湊到了玉娘身邊,果斷把占着一邊位置的大丫給擠開了。
在大丫恍惚,玉娘無語的視線中,王千棱笑眯眯的坐上了大丫原先的位置,然後又瞬間彈跳站起。
這石凳……它還被大丫的體溫燙着呢……
“我這眼真是越發的昏花了……”玉娘喃喃。
“還沒呢~起碼你還能看見我想對門外那個神經病動手的樣子,不是?”王千棱手掌成扇的扇涼石凳,又一屁股擠開了湊近的大丫,無視她驚恐的神色,坐下了。撐着臉笑眯眯的湊近玉娘,語帶挖苦的諷刺道。
玉娘五官皺在一起,神色難辨,帶着點費解的望着王千棱。然後無言的轉頭看向一旁的大丫和曼母。
曼母沒有親自感受到王千棱這個幽靈的擠壓,更由于遭受的這些事情,情緒不穩的質問大丫:“你這丫頭!無端做奇怪的動作幹嘛?!有人嗎?!”
大丫也是懷疑的看着王千棱在的那裡,但視野裡,此處真的一樣都沒有。錯覺?
大丫又一次試探的摸索過來,在玉娘無言的觀視中,王千棱微笑着讓開,讓大丫摸到了空氣。然後在她撓頭又想坐下的時候,又一屁股擠開了她。
這次,大丫沒站穩,直接臉撲地的倒下了,撅着個大屁股。
“真想踹一腳……”王千棱看了大丫對着她的屁股一眼,又笑眯眯的坐到了石凳上。
旁邊的大丫哼唧着爬起,在曼母的怒罵中,玉娘的寬解中,困惑的撓着頭回去休息了。
而曼母也在時間的流逝中,起身去廚房準備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