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俊是真搞不懂,許清舟這到底是個什麼體質,怎麼淨吸引各種妖精。
顯然,眼前這隻已經不是普通的兔子,至少也是修煉了點時日的。
恰好許清舟端着洗好的米進來插電煮飯,池俊回頭喚她:
“許清舟。”
許清舟腳步一頓,看他。
池俊:“你有聽到兔子說什麼嗎?”
許清舟:“?”
她垂眼看看兔子,又擡頭瞅瞅池俊,明顯并未想到鄭陽舒寄養在她這兒的兔子,也是半個會說話的妖精。
不過聯想到池俊的身份并不普通,他這麼一說,反應幾秒,許清舟眼睛眨巴眨巴,也有點謹慎起來。
她暫且擱下手裡的電飯煲,掏出紙筆,問:
【它……會說話?說了什麼?】
小姑娘的表情,瞧着還有點緊張。
也對,畢竟隻是個普通的人類小姑娘。
想當初一個狐狸就已經給她惹了軒然大波,再突然來個妖精,她怕是真的承受不來……
面面相觑幾秒,池俊雙手插兜,輕描淡寫道:
“其實也沒什麼。”
“她就是說,你看起來對我有非分之想,讓我小心。”
“……”
這種話,許清舟已經聽得耳朵起繭子了。
她知道池俊愛開玩笑,但不管這句話是玩笑還是存有幾分真心,許清舟已經在一次又一次聽了後,逐漸開始免疫。
看來兔子并不會講話,隻是池俊在開玩笑罷了。
她不自覺揚了揚眉,給池俊露了個不失禮貌的“你開心就好”型微笑後,轉身繼續忙自己的事了。
本來事情到此,也就可以翻篇了。
畢竟池俊不是普通人類,動物講話對他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稀罕事。
再者,但凡這隻兔子能給許清舟帶來什麼麻煩,也不至于淪落到被小販抓過去賣的地步。
所以,池俊壓根兒就沒把這兔子當回事。
他随手拿起書,以舒坦的姿勢往床頭一靠,邊看書邊等吃飯。
不料第一頁紙還沒翻過去,又聽見那道聲音傳來,帶着那麼點兒陰陽怪氣——
“不要臉。”
池俊:“……”
他扭頭盯着兔子籠,很确定又是那隻兔子在罵他。
他合起書,好笑地盯向兔子:“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要臉。”
兔子倆爪扒着籠子,一臉鄙視道:“明明是你對人家小姑娘有非分之想,結果反咬一口,說人家對你有非分之想,這不是不要臉,還是什麼?”
一隻剛來租房大院還不到半小時的兔子,明明對周遭的一切還一無所知,卻挺振振有詞。
池俊覺得有趣。
他幹脆丢了書,重新蹲回兔籠子跟前,伸手戳了戳它鼻子。
“誰說我對她有非分之想了?”
豈料兔子還挺兇,張口就要咬他手指。
池俊眼疾手快,手指一縮,想起許清舟之前說的“兔子像他”的話,他挑了挑眉梢,決定讓這兔子認清一下在這出租屋裡到底誰地位更重。
“你個山寨貨,懂什麼?要不是因為你僥幸長得跟我原身有幾分相似,你以為小姑娘會收養你?”
誰知話說完,兔子非常誇張地捂着胸口,“嘔嘔”了兩聲。
“像你?天啦,我還不如一頭撞死。”
她看了眼外面正在熱火朝天地炒菜的許清舟:“人家小姑娘明明是為了幫那個小帥哥,才收養我的。”
說完兔子眼睛一斜,一邊啃莴苣葉,一邊很鄙視地上下掃了眼池俊:
“說起來那小帥哥,可比你這隻醜狐狸好多了。”
一個小破兔子,吃飯還堵不住它的嘴。
池俊幹脆一把将它嘴裡的莴苣葉給揪下來,讓它嘴巴叭叭說個夠。
眼看莴苣葉被丢在地上,兔子瞬間氣得眼睛更紅了。
“那小帥哥比你長得帥!比你有學識!比你有愛心!還比你讨女生喜——”
最後一個詞“喜歡”還沒說完,兔子就不幸落入狐手,被池俊揪着倆耳朵,直接從籠子裡拎了出來。
“哦,那又怎樣?”
他拎着耳朵晃了晃兔子,哼笑道:“你還不是落在我手裡?”
兔子四隻爪子不停半空中撲騰,然而耳朵被池俊牢牢揪住,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氣得它“啊啊”叫。
突然,它掙紮的動作一停,扭頭望着池俊身後。
“救我!”
池俊動作一頓,扭頭看去。
許清舟端着一盤菜站在他身後,正看着他。
四目相對。
池俊:“……”
剛才還變相地說兔子不會講話,這會兒總不能解釋是自己跟兔子吵起來了,頓了頓,池俊伸手拍了拍兔身,道:
“它一直撓癢癢,我幫它看看身上是不是有虱子。”
兔子:“……”
“你身上才有虱子!你個髒狐狸!”
池俊沒理它,動作粗暴地直接将兔子塞回了籠子裡,無視它叭叭的罵聲,洗手吃飯。
兩道菜都炒好端上桌時,兔子終于罵累了,抱着莴苣葉繼續啃。
池俊和許清舟也坐在桌前,安安靜靜地吃飯。
晚上七點多,租房大院上學上班的人都回來了,大院裡各種叮叮當當收拾做飯、小孩玩鬧的聲音,空氣裡飄蕩着各種飯菜混合的香氣。
池俊吃飯時,總覺得許清舟不時瞟他一眼,似乎有話要說。
終于,在第N次目光投過來時,池俊終于停下筷子,問:“怎麼了?”
許清舟抿了抿唇,掏出紙筆。
【這個兔子是鄭陽舒寄養在我這裡的,以後是要還回去的】
池俊盯着紙上的字看了幾秒,略挑了挑眉。
原來她是看出來他對兔子不好,特意來提醒他的。
“哦,”池俊扒了口飯:“所以呢?”
【所以,我白天不在家的話,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兔子?】
池俊看到這句話,頓時就樂了。
小姑娘還挺會想辦法。
這跟讓班裡最調皮搗蛋的小孩當班長,借以規訓他聽話的手段,有什麼區别?
不過他還是戳了戳米飯,漫不經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