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陳斯言說到做到,還真的把她鎖在了家裡。
整整半個月,他都沒有任何想要改變這個想法的機會。
偶爾她也能出門,但是必須是在傭人的陪同之下,多數情況下,都是他陪她一起下樓散步。
或者看看花,或者是曬曬太陽。
許語笙有種自己在做牢的感覺,而陳斯言就是那個随時監視她的監管者。
她嘗試找很多個借口想要自己單獨待一會兒,譬如“我要去畫室工作了”,陳斯言溫柔回答道,“已經找人幫你去暫時接管了,你不用擔心畫室。”
許語笙鬧脾氣,“我一個人在家真的要發黴。”
“我和家裡的阿姨都能夠陪你出門散步。”
“可我真的需要自己的個人空間,你這樣控制我,我真的很難受。”
“我也知道我不該這麼做,”他垂下眼,嗓音極低極輕,“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你會真的離開我。”
這幅樣子就像一隻委屈的小狗。
她咬他打他罵他,他也隻是笑盈盈地問,“解氣了?”
瘋子。
她又低聲罵了一句。
許語笙發現自己對他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應該生氣的,甚至可以分分鐘報警,沒有電話卡的手機也能撥打110。可她做不到。
畢竟陳斯言除了暫時剝奪她的自由和社交之外,對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好,看起來壓根沒有半點變化。
随便她怎麼鬧,願意忍受她的所有脾氣和發洩,有時候頂着他那張帥臉跟她服軟撒嬌,露出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她就氣消大半。
她拿他實在是沒辦法。
這天下午,陳斯言陪着她在家。
許語笙垂下腦袋,心生一計,與其跟他硬碰硬,不如服軟。
“陳斯言,我答應你不分手了,你放我出去。”
“好。”他點頭。
許語笙吃驚了一瞬,似是沒想過他居然會答應得這麼利索。
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到他突然又出聲,“但是——”
他頓了頓,薄唇輕啟,“你先跟我結婚。”
“你逗我玩呢?”
“我認真的,沒跟你開玩笑。”
“這個條件我不能答應你。”
“呵,”陳斯言突然有些自嘲地笑出聲,他偏了偏頭,眼底流露出幾分難過,“你果然是在騙我。”
許語笙嘴硬,“我沒有。”
陳斯言一眼看破,“既然你已經決定不分手,那為什麼不同意結婚?”
“結婚跟不分手是兩碼事。”
陳斯言垂眼,平靜地和她對視,“那你想跟誰結婚,外面那些男人?”
“我現在就暫時沒有這個想法,你要不要看看你究竟在說什麼,”許語笙無語,伸出手來狠狠在他腦門處戳了戳,“說實話,我現在真想拆開你的腦袋看看幾年裝的都是什麼。”
陳斯言眸色黯下來,他突然不想讨論這個話題了,因為她說的每一句話,就沒有一句是他喜歡聽的。
他随手拿起茶幾上的橘子,“你要吃嗎,我幫你剝。”
“不要。”
“那吃柚子?”
“不。”許語笙固執地想要跟他說清楚,“我現在就不喜歡外面的什麼男人,你不要想那麼多。”
他擡眼,“那我呢?”
喜歡,但沒有激情了啊。
許語笙記得自己已經跟他說過不知道多少遍了。
反正跟他說不清楚。
她默默别開眼,不想說話了。
陳斯言把她的沉默看在眼底,默默腦補曲解她的意思,他越想越煩躁,幹脆直接丢掉手中的橘子,朝着她走過去。
他把她摁在沙發上,拉近懷裡,急切需求一個回答,“沉默是什麼意思?你該回答我,你還喜歡我的,你不想跟我分開,你說啊。”
“你告訴我,我究竟應該我們做,才能讓你重新對我回心轉意,我都肯做。”
陳斯言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處,雙手箍得她有些緊。
許語笙眼角沁出了淚水,隻覺得胳膊被他摟得生疼,“你先松開我。”
但他卻沒聽她的話,就隻是這樣抱着她。
他就這也保持着腦袋埋進她脖頸處的動作,沒多久,她就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肩膀在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而後溫熱滾燙的淚珠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許語笙停下了掙紮,任由他抱着。
他這是……哭了?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這麼多年,這還是許語笙第一次看見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