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睡着林栩與墨竹的說法台此刻空空蕩蕩,碧雲披着道袍站在門外,愕然與驚慌交錯,他顫抖着從懷中拿出一張扁平的木牌,上邊繪滿了暗紅色的怪異符文,散發着血一般的腥臭。
碧雲咬緊牙關,用力将木闆一掰。
暗紅色的符文刹那間仿佛擁有了生命,化作一條條遊動的蚯蚓,從碧雲接觸木闆的手掌鑽入他的身體,迅速布滿碧雲皮膚。
碧雲身體狠狠一顫,懦弱恐懼的眼神猝然被陰郁狠厲填滿。
“碧雲”舔了舔嘴唇,桀然一笑:“乖徒兒,灌湘山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說話間,已經占據了碧雲身體的玄陽道人竟是直接折斷右手小拇指。飛濺的鮮血在無形力量的操控下于半空凝成符文,玄陽道人将小拇指點在符文上,符文再度湧上小指,血肉飛速退卻,露出森森白骨,竟化作一截骨哨。
玄陽道人拿起勺子吹了一聲,無聲的音波向四周蔓延。刹那間,整個灌湘山上的怪鳥全部陷入的暴動。
“把他們抓回來。”玄陽道人下令道。
說時遲那時快,一聲猝不及防的巨響驟然從降生台響起。在知道林栩與墨竹逃離後仍然淡定無比的玄陽道人卻在這一刻變了臉色。
他顧不得逃跑的林栩與墨竹,直沖降生台。
封印着巴虺分身的石壁已被炸開,煙塵四散,幾具黑蛇屍體倒在牆邊,看得玄陽道人心都在滴血。
傳聞巴虺以黑蛇之姿降世,因此,黑蛇也往往被認作巴虺的分身。玄陽觀信仰巴虺,供奉的黑蛇自然與衆不同——道觀之所以建立在灌湘山上的山洞,便是因為這裡殘留着巴虺的一縷氣息。
身為神靈,哪怕隻是一縷氣息,對于普通生靈都有着緻命的危害。
唯有降生在灌湘山上,能承受住巴虺氣息,且必須與巴虺誕辰相同的黑蛇,才會留在玄陽觀内,與巴虺的氣息一并封印在石壁之後。
之後,玄陽觀會尋找契合巴虺生辰八字的人類,将他們作為祭品供奉給這些黑蛇。吞下他們血肉的黑蛇便與他們這些被“選中”的信徒一樣,能夠作為巴虺的載體。
玄陽觀經書記載:黑蛇為“力”的容器,祭品為“靈魂”的容器。傳說千年前,巴虺曾回應信徒的祈求,讓力量降臨在黑蛇之上,替當時的觀主解決了危機。
隻是這些蛇雖能作為巴虺的容器,巴虺未降臨時,它們也不過是肉體凡胎,隻因為石壁上的符咒與巴虺氣息的影響,獲得了數以千計的壽命。
這裡的每一條蛇都耗費了曆代觀主大量的心血,然而石壁内的山洞竟被生生炸開一道連同外界的口子,滿滿一洞穴的蛇基本跑了個精光,留下的要麼已被炸碎,要麼被沖擊力震暈,數千年的心血毀之一旦。
最可怕的是,那道連巴虺氣息也能封印的石壁已被徹底破壞,洞穴内來自巴虺的氣息正迅速向洞外蔓延。
玄陽道人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隻見被連根拔起的小拇指缺口,正窸窸窣窣不斷鑽出細小的觸手。其餘的手指如今也變得如面條般柔軟,在逐漸被炫光七彩填滿的世界中抖出漂亮的波浪紋。
詭異的低喃在耳邊響起,他的心中湧現出強烈的渴望,誘導着他邁開雙腿,走入洞内——不知何時,他的腿部已經長出了絨毛,宛若野獸的黑色指甲破開布鞋,在地面留下深深的爪痕。
玄陽道人到底是修煉多年,就在精神徹底堕落之際,他終于拼命找回一絲神志,嘴唇快速蠕動,念出一道無聲的秘咒。
碧雲的身體驟然膨脹,伴随“嘭”地一聲,化作血霧,徹底消失在道館之中。
...
雙腿終于落在堅實的土地上,林栩松了口氣,連忙将繩索抽回,收入随身空間之中,同時操控着無人機飛回自己的身邊。
無人機有電量限制,雖是太陽能充電,但山洞内終日不見陽光,實在給不了林栩太多充電的時間,他必須趕在無人機電量耗盡墜毀之前将它收起。
林栩并不知道,像發生在碧雲身上的瘋狂如今已蔓延至灌湘山四處。急着收回無人機的他恰好沒有拍到這些驚悚的畫面,躲過了一波san值狂掉的精神沖擊。
顧不得喘息幾口,林栩急切道:“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咱們趕緊下山!”
衆人所在的平地連着一條蜿蜒山下的小路,四周叢林密布,寬大的樹冠擋住了大半天空,也遮住了林栩等人的身形。
隻要逃離這座山,天大地大,林栩就不信那老頭隻手遮天,還能再将他們抓回來——指不定那時他已經在學校裡換到了什麼高科技武器,到時候誰怕誰還不一定呢。
唯一的麻煩就是蠱蟲,上次使用客服功能太過匆忙,許多問題都沒來得及細問。等安定下來,林栩準備就“噬心蠱”一事,回到大學再好好問問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