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的一句話讓林原隐約抓到了點什麼頭緒并且似乎明白了什麼。
教皇顯然心情不錯的點開自己的終端，招手讓林原過來。
“看看這個。”
視頻裡是占據着一整個玻璃透明房間的肉塊，根本分不清是什麼，蠕動着扭曲着，讓人想吐。
有雄蟲将異族的屍體一個個運進房間，然後肉塊吞噬了屍體，産出了一顆顆卵。
林原猜出來了“是模拟蟲母嗎？”
冰冷的手觸及到少年的後頸讓林原打了個寒顫，揭開了那張隔絕信息素的貼紙，秦筱随手扔掉貼紙，有力又堅硬如鐵的寬掌按着少年的頭，鼻尖湊過去輕輕的嗅了嗅。
“很甜。”
“你吃過多少基因了？在外面流浪的時間，沒少有雄蟲碰你吧，教廷的記錄總歸不準。”
“現在全部說出來。”
林原被冰冷體溫的蠍族頂着側頸的皮膚呼吸着甜膩的信息素，動也不敢動。
“有……有蜘蛛，夜蛾……螋族，沒……沒了。”
“太少了。明明融合了蟲母的基因還這樣愚笨。”
秦筱輕輕舔舐着少年側頸的肌膚，骨刺一樣上齒尖劃過動脈，引起死亡的顫栗。
“你知道模拟蟲母，也就意味着你知道曾經教廷的計劃——複活蟲母。”
林原吞咽了下口水，他是從顧洄那裡聽說的，沒想到真實的錄像要比想象中更加殘忍和惡心。
“當時蝤族給了教廷的方案就是完全複活蟲母，讓偉大的母親選擇我們，依照教廷的信仰盡全部供養蟲母。于是将蟲母的基因序列放入營養劑讓它自行成長。”
秦筱終端上的視頻還在播放，那團肉塊已經越長越大，玻璃房容不下之後開始溢出到走廊。
“但蟲母抛棄了我們，所以教廷的計劃失敗了。”
“蝤族隐瞞了另一個方案，就是寄生，讓我們選擇蟲母的基因在誰身上重現，這個計劃的代價就是全部蟲族的未來賭在現有思想的種族身上。”
“選什麼種族，什麼雌性，能否成功。蝤族的秘密寄生實驗做了很久。”
“在第三位弱小的雌性死亡之後，蝤族被發現并禁止了實驗。”
冰冷的掌心下移，來到肩膀，秦筱的指尖按在少年隐藏着翅蛸的皮膚之下，順着狹小的裂縫探入摸到柔軟的膜翅。
林原臉上忍不住泛起潮紅，他身體顫抖着，支撐不住的跪在沙發上，低下頭忍耐着膜翅被一點點從翅蛸裡撫摸着拉出的感觸。
“但是……，如果雌蟲的命太金貴，雄蟲可以嗎？幼蟲可以嗎？異族可以嗎？”
“在教廷被自由派背叛的那天，我喝下的那杯聖酒，讓母神也抛棄了我。”
“于是我釋放了所有的蝤族，讓他們随心所欲的實驗，隻要能讓母親回來。”
“你看，在那麼多的生命死去的時候，實驗沒有一次寄生成功，但是你回來了。”
“林原，你這隻，弱小的，醜陋的，腦子沒有針尖大的雛蜂，居然是唯一活着的成功實驗體。”
林原害怕的肌肉僵硬根本放不出自己的翅膀，秦筱卻用指尖一點點在翅蛸裡摩挲逼着他放出翅膀，他再也站不穩了，倒在了秦筱的懷裡，難受的求饒。
“我錯了，對不起，放過我吧，好痛……”
“說起來，我們是老情人了吧，那天喝下聖酒以後，我還以為你也是自由派的叛徒，就将你交給了蝤族。”
林原終于明白了原委，他喘着粗氣，哆哆嗦嗦的躺在冰冷的蠍族懷裡，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
好在秦筱的目的不是折磨他，雄蟲關閉了視頻，調高了室内的溫度。
“我從沒想過蟲母會以這種方式回歸，但我也不得不接受，林原，你将是教廷唯一的希望，看來蟲母還沒有抛棄蟲族。”
教皇冰冷的指尖被少年的體溫逐漸沾染溫度上升，對方放過了那幼嫩的翅蛸，扶着林原柔軟的側臉，難得溫柔的吻了吻少年的唇。
“隻要你成為蟲母，我就不算背叛蟲母。”
林原松了口氣，對方的手終于從他的背後挪開，并且略顯溫柔的給他拍背安撫他，隻不過手勁确實還是很大就是了，讓他覺得好像有人在一下下輕錘自己的後背。
“但你實在是笨的有些出奇了，所以接下來，我來撫養你。”
“……不……不要。”林原隻覺得眼前一黑，讓秦筱做自己的監護人控制自己的生活，不如死了算了。
秦筱沉默了一會，或許也明白自己在林原心裡的形象，隻能歎了口氣。
“你這樣怎麼能算是我們的母親呢？”
林原心裡亂糟糟的，他知道了自己的來曆，但是已經沒辦法适應現在的情況，下意識的回話“蟲母隻要接受供養就好了。”
秦筱輕阖眼皮，看起來居然十分痛苦的樣子，好像被他氣到了。
“母神愛着所有她的子民。這是蟲母的職責。”
林原呆呆的思考着，愛其他人就是職責，可愛是什麼他自己都不清楚，更别提去盡這個職責了。
但是迫于秦筱的強大，林原隻能模糊的點頭“對，母神愛蟲族，我……我愛你。”
這下連作為蠍族的教皇秦筱都要被氣笑了，他捏着手裡小雛蜂的臉，“你以為說一句我愛你就行了？”
但林原實在不懂，他可憐兮兮的望着秦筱。
秦筱腦仁疼的抱着懷裡的少年，他撐着腦袋看對方愚蠢的臉。
“真不知道，我該怎麼教會你。”
“我會努力學習的……”
秦筱撐着腦袋又笑起來，這次是無奈的笑，“你連基礎學院都沒上完，讓我看看你曾經的成績。”
在終端上點開數據庫，調取林原曾經的成績。一排的C和D映入眼簾，最好的成績也不過是B，那一科還是什麼宇宙旅遊導覽這種名字的選修課。
秦筱實在看不下去了捂住了臉，恨鐵不成鋼的說出口“怎麼就你這個笨東西活下來了呢。”
林原有些慚愧的看着自己的成績單，他不好意思的撓着臉，難道他要說，非常抱歉我不應該活着嗎？
“先不談你該做什麼，你的身體感覺怎麼樣。”秦筱捏着少年纖細的腰，掏出他兜裡的糖瓶，倒出幾顆糖樣的營養劑塞到林原嘴裡。
咽下嘴裡的營養劑“總是很餓，明明肚子裡隻有三顆卵……但是我總覺得吃不飽。”林原思考着自己最近的狀況。
“沈初铵再給你做營養劑，那些能釀蜜的蜂再給你喂蜜水也是不夠的，你要的根本不是能量。”
“那是，是，是要雄蟲的基因嗎？需要更多的卵？”林原有時候也能感受到自己的需要，但是他不太想承認，而且他之前作為雄蟲現在要懷卵什麼的，也讓他有些抵觸。
“嗯，你倒是發現了。”
“懷了夜蛾的卵之後，我的翅膀就長出來了，身高也長高了。”
秦筱輕輕嗯了一聲。“肚子裡才三顆卵太少了，我都聽見那隻長翅君主蝶已經在外面快要撓牆了。”
“蛾族，蝶族，還有蜂族，這些和你相近基因的卵要多懷一些，應該還能促進你的生長。能量不夠的話，我記得有高階的育幼蜂，明天也會讓他和你進行匹配。”
“一周後你肚子裡至少有二十顆卵着床，聽到沒有。”
林原害怕的點點頭，然後被秦筱放出去了。逃一樣的跑出辦公室一頭撞進顧洄的懷裡，看着對方擔心的眼神。
他覺得對方簡直就是小天使，顧洄年紀小，不像程酒無所顧忌的瘋狂，也不像秦筱冷漠無情的利用。
抓着顧洄上衣領，林原把頭埋進去。
“我不想上學了。”
“好啊，寶貝可以想做什麼就做……”顧洄樂得林原不在學院沒有其他雄蟲觊觎。
“不行。”低沉的聲音警告着林原，秦筱從辦公室走出來。
“教皇殿下。”顧洄向他問好，秦筱點點頭，拎着少年的衣領讓他從君主蝶的懷裡出來，“教廷将選林原為聖子，接下來由我教導。”
顧洄一愣，也隻能内心不爽的答應，心裡暗暗罵秦筱老東西濫用職權。
林原苦笑着看向顧洄，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隻能盡快得到長翅君主蝶的基因，或者選擇相近的基因讓自己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