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這些年越來越烏煙瘴氣,邵晚臣進來的時候險些被嗆死。
據他打聽,劉若興每隔兩日就會讓玉酥店的跑腿給送來酥餅,他一大把年紀竟然這麼愛吃甜的,正好給了他可乘之機。
這日上午,邵晚臣把原來的跑腿打暈了,自己裝扮成跑腿的樣子,來到劉宅前,由于劉若興嗜甜,幾乎是到了固定時間就要吃,所以等不了一點,要是以前的跑腿,肯定會準時準點送達,可邵晚臣卻耽擱了好長時間。
等到他成功進入劉宅時,便見到劉若興滿院子跑,樣子極為瘋狂,眼睛都快跳出來了,力氣也大得很,仆人怎麼拉也拉不住,見到身着跑腿服裝的邵晚臣,竟然直接撲了上來。
邵晚臣閃身一躲,他不僅撲了空,還将頭猛地撞在了院中兩米高的奇石上。
頭破血流,呼吸漸漸變弱,他的仆人們見狀全部圍了過來,連同守着的幾個士兵,也因此觸發緊急機制,将院子圍得水洩不通。
“看我幹什麼?人又不是我殺的。”邵晚臣一下扔掉手中糕點,“我這是下意識的動作,你們看見我動手了嗎?”
衆人微微搖頭。
“别圍了,都散開!老爺呼吸不上來了!大夫,大夫哪裡去了?!”關心劉若興的仆人大聲喊。
大夫,也就是說……他這個症狀不是今日才有的?
五分鐘後,劉宅的常駐大夫趕來,連忙為他把脈,卻已不見脈搏,再看他的眼球,已經迷離了。
邵晚臣在後方看着,覺着他這個症狀……好像與崔嶷軍中的人是差不多的。
而崔嶷是從都城來的,劉若興也在都城,這就叫他不得不把兩個事連在一起。
看來這個玉酥店有問題。
邵晚臣在一片哭聲和滿地狼藉中走過,總算出了令他厭惡的劉宅,他來這裡本就是要殺他的,劉若興當年做了什麼,之前對他可能還很重要,可惜他現在不想知道了。
殺一個蛀蟲很簡單,但要殺一窩,還得做足準備。
都城外五十公裡處。
“你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
“當然是殺你們啊!”
“我等乃朝廷官員……”
話沒說完,一支黑箭向他飛來,直直地穿入了這人的脖子中,鮮血迸濺而出,場面極為血|腥。
“諸位大人!若是你們想逃,我的箭便會像方才一樣穿過你們的脖子,可若是你們乖乖站着不動,則無事發生,我會帶你們去見監管司指揮使,之後榮華富貴,想要什麼都有!”
“爾等宵小,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随意誅殺大臣,真是——”
隻見那人拉起弓,将箭猛地放出,卻沒能如方才一般血濺當場。
裴素素站于馬車之前,微微低下弓,滿是殺意的眼神看着那人,那人同樣與她對視。
“好啊,這麼多年終于……”
話依舊沒有說完,從北上方射來的箭直接貫穿了他的脖子,場面比方才還要震撼,這完全是兩個級别的攻擊!
裴素素下意識擡頭,便見着那樹幹之上立着一個男子,是他那半途而走的師父,關山月!
好好,他來了,一切就都好說了!
“都給我上!”
随着關山月的聲音傳出,原本藏于林中不見身影的人忽然現身,以不可阻擋之速而上,短短一分鐘,便包圍了所有馬車,誅殺了所有人。
不對,是還剩一個。
關山月從樹上輕輕而落,走至她的車前,陰陰地說:“下次先把主謀殺了,别給自己留後患!”
裴素素點頭。
之後,關山月所帶領的一幹人等,扒下來者的衣服和武器,用了十五分鐘便換裝完畢,而關山月則脫下慘遭殺害的官員衣服,為自己穿了上來。
原來王意安說的扮演,不隻是她一個人的事,早說啊,這樣她一路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諸位大人,請管好你們的嘴,若是不小心說漏了,全族恐有危險,我們是來幫你們的。”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剛才險些被射殺的官員壯着膽子問。
“絕殺閣,關山月。”
僅僅六個字,就能讓在場所有人驚掉大牙。
在他們這些做官的眼裡,絕殺閣可謂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與那草芥人命的監管司差不多,可沒想到,這次來救他們的,竟然會是他們。
*
監管司。
監管司坐落于都城中央大街的西側,在它的權力日漸擴大後,這西側街道已經沒了人,甚至連東側街道所居住的人也少之又少,百姓凡是見到監管司之人,都會主動避讓。
繼而他們不僅不需要官帖就能進城門,還能一路暢行,駛至監管司門口。
關山月早有準備,提前告訴了裴素素監管司布局,及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
她為此感到緊張。
監管司,是一個真正裡三層外三層的地方,每一層都有機關,非内部者而不得知,這也正是關山月留下一個活口的原因。
裴素素站在後側觀望,發現這裡的機關與那日在黑風寨遇到的很相似,這使她更加确信,裴明矚就在這裡。
如果原主還有意識,她會原諒這個把她置于危險的父親嗎?
裴素素不敢下結論。
監管司設立了很多瞭望台,每一層都在他們的注視之下,每隔幾分鐘,便會從側面走來一隊巡邏的人,可以看出,如果沒有準備便開始攻擊,一定會損失慘重。
片刻,最後一層機關被打開,他們由此進入衆多眼睛的監視下。
“歡迎來到監管司,諸位大人,路上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