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彥行還真從紀邀兜裡掏出張卡,放扶陽手裡:“上去吧,不用送了。”然後掉頭就走。
扶陽沒反對,确實不怕他遇見壞人,主要怕不長眼的壞人遇見他。
紀彥行步履很快,像是着急什麼事情,一會兒就消失在花園轉角。
“還真給卡?”扶陽細細一看——幸福餐廳訂餐電話:157XXXXXXXX。
是他想多了。
“紀彥行……”
口袋裡的杯子裡傳開熟悉的聲音,慵懶的味道,像是,醉醺醺的。
“我在。”這條路是新修的,來往的車輛零零星星,除了偶爾嗖地一下車輛駛過,非常安靜。
他看了看回去的地圖,沒有打車,一邊走,一邊和紀邀對話。
紀邀被德保架着,倒在床上松了外衣脫了鞋子,半清醒半迷糊。那一壇子下去,對面的人給他吓住了,也算找了個不勝酒力的由頭趕緊回府,誰知道迎風上頭,真迷糊了,後勁兒還挺大。
德保合上門在那門外守着,關門時恍惚聽見紀邀喊了兩聲“紀彥行”。
這是,又換過來了?
怪不得主子一下喝了一壇,這不像是他會做的事兒,果然是紀公子。
想來他兩位主子定然關系甚好,直呼名字,除了紀公子啊,也沒人啊敢做。
紀邀現在看手裡的杯子都重影兒。
“紀彥行,紀彥行……”
他喊了兩句,嘟囔道:“又不好使啊今天。”剛要迷迷瞪瞪睡過去,聽見對面說了句,“我在。”
紀彥行等着紀邀那邊說話,幾日沒聽見紀邀的聲音,乍一聽到,突覺無比心安。
“哎,今天能用啦,我都快睡着了。”依舊是有點帶着鼻音的慵懶聲音。
“喝酒了?”
“是呗,不喝,不喝能走嗎?”還不被那煩人精纏死:“紀彥行,”他半眯着眼看着跳動的燭火,語氣裡帶着不滿:“你怎麼這麼招人啊。”
“我?”
“對,就你!之前那,空弦公子,還有這個鄭棋,戚城裡戚城外還有好多小姑娘小夥子喜歡你。”
紀彥行心道這人惡人先告狀,那鄒弦不是他自己招來的嗎。
“其實鄭棋長得還,挺不錯的。”紀邀喝了酒有點兒飄:“鄒弦我不考慮,長得跟學長太像了。”
紀彥行臉色發黑:“考慮?”
紀邀嗯嗯兩聲:“是呐,你看那眼睛,那腰那大長腿,”他歎了口氣:“就是性格太招人煩了,比我話還多,小嘴兒叭叭的。”
紀彥行被他搞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跟變色龍似的。
紀邀喝酒,要不得。
聽着紀邀絮絮叨叨些聽不清的話,紀彥行:“這都不行,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他想知道,他覺得自己想知道。
“我?我喜歡什麼樣的?”紀邀毫無防備,問什麼答什麼:“從前我喜歡學長那樣的,溫柔賢惠的。”
“那,如今呢。”攥着杯子的手緊了兩分,他不确定紀邀會說什麼他不想聽的話,但他還是問了。
“如今?嗯……胸大屁股翹的。”
這怎麼連性别都變了?真是他跟鄒以誠攤的牌嗎,這不會是受了什麼刺激吧?
“你喜歡女人了?”
“誰說非得是姑娘啊,男的不能胸肌大屁股翹嗎?啧,你看看,這還有腹肌人魚線呢……”
紀邀這是……在對他的身體動手?!
紀彥行一陣耳熱,這人說話,為什麼帶畫面的?
“蕉蕉,你,你别亂來。”
“我在這兒,身體就是我的,我還不能看看了真是?我每天被你看光了我也沒說什麼呢。”
他耳朵更熱了。
喝醉酒的紀邀,實在是口無遮攔。
“紀彥行,反正你也閑不住,幫我練練呗,我也想要腹肌。”人醉了這占便宜沒夠的腦子可還在線,讓紀彥行替他練練,他也真想得出來 。
紀彥行不是不願意,紀邀現在的身量,剛剛好,肚子軟軟的,他不覺得需要練。
“你為什麼,不喜歡他了。”之前不是喜歡得要死……雖然沒要死要活的,但因為鄒以誠跟他嗆聲都是真的,他可都記得。
“沒什麼,就是,嗝,”他打了個小嗝:“就是挺沒意思的,我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喜歡他什麼。”
他自己掰着手指頭:“溫柔?那方蕊師姐也挺溫柔的;演技好?我自己演技也不差呀;對我好?其實也就那樣,他對誰都很好;長得好看?哈哈行哥我不是吹,我覺得,學長沒我長得好看。所以啊,既然人家對我沒那個意思,我也就别賴着像個沒人要的小狗了。”
“你覺得自己長得好看?”
紀邀一拍床闆坐起來:“這需要質疑嗎?論長相我隻服官導他老婆,其他人那必須都沒我好看!玉樹臨風,風流倜傥,英俊潇灑,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啊我!”
“你喜歡好看的?”
“那是,顔值即正義,顔狗無法拒絕誘惑!”
紀彥行勾起唇角,紀邀他喜歡自己的臉,紀邀喜歡好看的。還有他那些什麼奇怪的胸……屁股……總之就算完全貼合了。
“紀邀,你不是沒人要的小狗。”
“嗯?”
“七皇子府,永遠是你家。”
“謝謝行哥,行哥你可太好了……”聲音漸漸小了,紀邀睡着了。
怎麼會沒人要呢,在府裡,養貓,養花,養烏龜,随你。
你想怎樣,就怎樣。
如果你願意,整個大戚,養兵,養田 ,養風水,随你。
你想怎樣,就怎樣。
紀彥行想,他真的喜歡紀邀了,不知所起,就是喜歡了。
你想怎樣,就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