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小将軍壽辰,那人必定是很多的。
且不說扶家軍權在手,沒人不想巴結;就說扶小将軍自己,狐朋狗友也是不少。
當然,這狐朋狗友裡肯定是不包括紀彥行的,紀彥行已然是扶小将軍朋友圈兒的天花闆了,倆人之間的情誼也不是其他人能媲美的。
但衆人聽說扶小将軍和七皇子掰了?倆人看見就瞪眼,氣氛好不緊張。
紀彥行來的時候,扶陽正被一群人圍着舞劍,都是些年紀輕輕的小公子。
扶陽餘光瞥見紀邀,公報私仇拿着劍就戳過去,他知道的,紀邀不會武功,那劍鋒穿過空氣咻咻作響——
紀彥行食指和中指夾住鋒利的劍刃,堪堪停在了他眼前十寸的距離,眯了眯眼神情危險:“想死?”
衆人大驚,紛紛跪下道:“拜見七皇子殿下。”
怎麼也沒想到扶小将軍這麼瘋,敢拿着劍對七皇子下手。
扶陽眼中閃過一絲錯愕,“臣無心之失,知錯了。”慌忙收了劍,然後衆目睽睽之下拉着紀邀去了後院兒,好酒都顧不上看拿起來就放管家懷裡,讓管家先招待衆人。
“是你回來了!”
“嗯。”紀彥行知道他在問什麼。
“你可算回來了!那個冒牌貨趁你不在胡作非為的!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兒?”他剛想給紀彥行一個熊抱,結果被紀彥行一臂推開。
扶陽臉上滿是受傷和驚訝,之前他這樣紀彥行也任由他抹鼻涕擦淚的,沒怎麼着啊。
紀彥行的眼神沒恢複溫度,依舊冷冷地:“你想殺他。”
扶陽摸摸鼻子:“沒有,我控制力道了,怎麼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行刺七皇子啊。”
“你也知道。”
“我這不是來氣嗎!我想吓吓他。”
紀邀沒那麼容易被吓住,反倒是——
“扶陽,不可動他分毫。”
扶陽氣急敗壞:“你還護着他?要不是他能惹這麼大亂子?陛下都給你選妃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他仍是那副神情,變也沒變:“不可動他分毫。”
扶陽就是個愣頭青混不吝:“現在你回來了,告訴我他在哪兒,我去殺了他,讓他再也不能出現。”
“他死,我也要死。”且不論時空不同,就算是能找到紀邀,紀彥行不确定,如果他們兩個真的有一個人徹底死去了,另一個人身上會發生什麼,畢竟他們兩個如今的羁絆似乎已經太深,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紀彥行!”扶陽喊了一嗓子,全是憤怒,他扔了劍,掉在地上哐啷一聲,自己也頹喪地蹲在地上:“這叫什麼事兒,他死你也死,你當你殉情呢?!”
殉情嗎。紀彥行反複咀嚼了一下這個詞,說不出的怪異:“胡言亂語。”他想了想,退一萬步講,即便眼下這樣的牽連消失了,扶陽能找到紀邀所在,紀彥行還是會阻止他。
紀邀不能死,無論什麼原因。
當然,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他還沒想好。
“你知道你剛才看我是什麼眼神嗎?明明白白寫着我要是敢刺上去你就殺了我!”
紀彥行方才的目光,就像是染了血的長刀,一動便可緻命。
紀彥行仿佛不在意道:“你看錯了。”
扶陽站起身來,所以呢,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何事要怎麼辦。”
“你以為那麼一場宴會參加完了便完了,紀邀既然露了面,那便讓這些大臣覺得此事有望能成,那些心思不消停的人還不變着法子往你府裡塞人?”
“他若不去,這些人便能消停了?”
這倒是給扶陽問住了:“也,也是,但那也是他的錯,在宴會上和那什麼空弦公子眉目傳情壞你名聲。”
“空弦公子?”
“是啊,倆人還約着要請教音律呢。”
紀彥行手收緊了一瞬又放開,無事發生的樣子,還是那麼一張不悲不喜的臉,說出來的話卻是有幾分揶揄的意味:“我從來以為,最愛好敗壞我名聲的人是你,如今倒成了紀邀了。”
“那能一樣嗎?”他似乎沒想到别的話來反駁:“他是他,我是我。”他破罐子破摔,這話算是圓不回來了:“總之現在這樣了,你有什麼對策?總不能任由着府裡給你塞一堆男人吧,你又不喜歡男人?”
“你如何又知道我不喜歡男人了。”
“……啊?”扶陽一臉驚恐:“不是,紀彥行,你,你?不會吧?”那之前克……之前的兩個可都是姑娘啊,扶陽隻當紀彥行生性寡淡,男女都沒什麼興趣,完全沒想過他是可能會喜歡男人的:“我們大戚雖說男女皆可,但,但你這,我實在沒想到你……”
“你方才是問我對策?”
“是,是啊。”扶陽看見紀彥行的眼神,每次他這個眼神兒,準沒好事兒等着自己。
“扶小将軍年方二九,蕙心纨質,懷瑾握瑜,堪當七皇子妃。”
“紀邀!”扶陽嗷一嗓子喊了紀彥行大名:“你不要過分啊,我可不想當你勞什子的七皇子妃!我過了今日可就十九了,你才年方二九!”
他的确年方二九,還沒過生日。至于生日,紀邀還答應了他一件禮物。
“有何不可,你不也在挑選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