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以誠下面是有台詞的,但他被紀彥行這一眼愣愣地釘在了原地,像是舌頭打結了。
“卡!鄒以誠,怎麼回事兒?”也不是新演員了,不應該啊,詞兒沒背熟?他仔細看了看鄒以誠的表情,明白這是被紀邀壓了戲了,顯然人家紀邀還不是故意的。
“抱歉導演,我們再一次吧,剛才的确是忘詞了。”鄒以誠說道。
紀彥行沒什麼表情,該怎麼樣還怎麼樣,但他剛才,就是故意的,他不喜歡這個人,沒有任何想要合作的意圖,如果不是因為答應了紀邀,他撂挑子走人不止八次了。
這人讓人看起來很不爽,處處透着不真誠,紀彥行說不上來哪裡不對,但他如此接近紀邀,必然是有目的,紀邀那個小傻子還不肯信,紀彥行一陣氣結,想着這事兒該怎麼說才能讓他注意。
接下來鄒以誠仿佛很快地調整好情緒,再沒讓人瞧出什麼毛病來。
“行哥,你真是塊演戲的材料!”
勉強當扶陽這句是誇獎吧,他對當一個戲……對演戲沒什麼興趣,還是那句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畢竟他與紀邀現在是合作關系,紀彥行這樣對自己說着。
“蕉蕉,你今天超級棒的!我都錄下來發給紅姐了!”安然看起來很興奮,一副迷妹的模樣:“等這部劇一播出,咱們就是說,靜待母愛變質就行了!”
母愛,變質?
紀彥行沒懂這些奇奇怪怪的詞彙,不過看扶陽的樣子倒是很同意這些話似的。
“今天拍挺晚了蕉蕉我給你訂酒店吧,咱們就在這附近,定個套間,我睡外面你睡裡面,明天也方便。”
蕉蕉是可以的,他也習慣了,但是紀彥行怎麼可能跟一個姑娘睡一個套間啊!
扶陽趕緊接過話來:“那什麼,蕉蕉,明天你的是下午拍,上午咱們,還有課呢,是吧,咱們還是回學校睡。”
不說這個,他也還有事想要問紀邀呢,如今能聯系上蕉蕉的隻有行哥了,況且拿杯子語音通話這種靈異事件,以及紀邀不是紀邀這種事情,說什麼也不能讓安然知道。
安然有些奇怪,拿出小本子翻找:“有課?我看了你們課表明天沒課啊?”
“有課,新加的,是吧蕉蕉。”
紀彥行看着扶陽瘋狂使眼色,點點頭:“是。”皇子殿下不想撒謊,也不想跟姑娘睡一個套房,簡直就是挑戰他身為一千年前人類的忍耐底線。
“好吧,那我跟司機師傅說一聲讓明天去學校接你一趟,你完事兒給我發微信哈,不能遲到,紅姐說了要給導演保持好印象。”
“知道了。”紀彥行點頭,被到底是被扶陽救回宿舍。
“行哥,看在我幫了忙的份上,也幫我個忙呗。”
扶陽用可憐小狗的眼神看着紀彥行。
“什麼事。”
“您晚點給紀邀打電話的時候,幫我問個問題,你問他萌萌,就是紀萌……有沒有跟他說過今年,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紀彥行盯着扶陽看了幾秒,“好,我幫你問。”
“行哥行哥,您可真是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我給你買皮膚!”
“嗯?”
“……忘了行哥你不打遊戲的事兒了。”
“紀邀打遊戲很厲害?”他好像記得紀邀吹過這事兒。
“打,不是誇張,我也不想誇他的,但是實話實說,蕉蕉要是不當明星,當電競選手也能發财!”
電競選手?又是個新詞兒,大緻就是說紀邀是很會的樣子。
扶陽他爸找他,就沒住在宿舍,晚上又是紀彥行一個人,習慣性地等紀邀。
“紀彥行,在不在?我暴露了,整不好哪天扶陽就得砍死我。”
“在。”紀彥行迅速反應過來:“他發現你不是我了。”
“不止,德保和洪裘也知道了。”他想了想,語氣興奮道:“你知道嗎,我搞事成功了,天知道我有多緊張,那個大狄的傲木嘎真有夠難纏的。”
“我在名冊上看到過這個人,你小心些。”
“使者團還會在戚國待一段時間,美其名曰是交流學習,但傲木嘎有什麼壞心思,不是路人皆知嗎?他居然還想讓明月去和親?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你要是回來的話,必須得接力整他。”
紀彥行緊張了一瞬,想必現在已經被紀邀解決了。紀彥行與紀邀不同,紀邀從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千年前,是戚國,雖有律法,但也是可以随時動手殺人的。若是他,多半不會讓傲木嘎這樣的危險存在活着回去,紀邀還是心存善念了。
“你呢你呢?今天還順利嗎。”紀邀手裡捏着自己的衣擺,緊張得無以複加。
“嗯,沒什麼事。鄒以誠,他在這個劇組。”
“學長?我記得之前邀請學長來我公司他還婉拒了的,原來他們公司給的資源這麼好?”紀邀有點開心,又在同組了,雖然現在不是自己,但保不齊之後自己還能回去呢?“所以學長是演五皇子?”
“他演紀遠。”
“紀遠?不是我說,我學長怎麼可以演無腦惡毒反派?”無腦惡毒反派?在他眼裡紀遠是這樣的?紀彥行輕笑,好像是很貼切。但他聽着一口一個學長,笑意又一秒消失了。
“那紀迎呢,紀迎誰演啊?”
“儲炎。”
“靠,真是哪兒都有他!完全不配好嗎?”他反倒覺得相比起紀遠,紀迎更好相處。
“扶陽讓我問你,紀萌有沒有喜歡的生日禮物。”
“他自己不會問啊,麻煩死了。”紀邀顯然不知道扶陽的心思:“跟他說d家最新上的限量口紅套盒,紀萌之前念叨好幾天了,要排隊,很難買。”
“嗯。”不知道是什麼,但複述不是問題。
“所以你們家扶小将軍會不會來砍死我?”
“不會,他不會對我動手。”紀彥行肯定道:“你今日助了戚國,他也不會對你動手,無須特殊應對。”
無視就成了?知道了,敢情您打定主意扶小将軍愛國愛民愛紀邀被。
“困了,累死了。”
紀彥行知道紀邀故作輕松地與他說話,實際上今日精神都是緊繃着一根弦:“嗯,睡吧。”
“難為你了,你在劇組好好的,不知道咋辦就問扶陽,”他笑起來,聲音穿透了紀彥行的耳膜:“戚太祖正在那展示我演我自己呢,誰知道還不得吓死,你也早點睡,晚睡覺要掉頭發的。”
“嗯。”
他不是第一天知道,紀邀與自己不同,是個很有趣的人。他透過桌角的鏡子看到自己的臉,無意識地想着紀邀的笑是這張臉做出的表情,透着年少的張揚。
他彎了彎唇角,紀邀他,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