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
“今日十五。”
扶陽剛想說您回去幹嘛啊這不得露餡兒啊,被紀彥行一個眼神殺得乖乖交出地址。但那個求求了的意味,紀彥行看出來了。
他少說話就是了,答應了紀邀的。
路過廣場的花籃的确很大一個,很壯觀,紀彥行想到了紀邀。
到了公司,按紅姐微信說的直接上了八樓。
一男一女正在交談,女人打扮時尚漂亮,男人看起來四五十歲。
“蕉蕉,快過來。”這應該是紅姐:“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們蕉蕉,挺皮的孩子,給您添麻煩了。”
“先生好。”端端正正鞠了個躬。
男人有些詫異,紅姐剛才給他打了半天預防針,這怎麼看,也不像是皮孩子?
紅姐感歎他今天挺上道,給了一個贊許的眼神兒:“馮老師,您和紀邀先聊着,我就先走了。”
紀彥行微微颔首:“慢走。”
紅姐有點兒懷疑紀邀怎麼回事兒,小聲囑咐:“别鬧幺蛾子啊,好好的。”
馮老師原本是不想接的,礙于面子才來,既然來了,那便得幹正事兒,這小孩兒給他初印象很好。
他翻開劇本:“我聽說你接下來要接這部曆史劇,那咱們先來聊聊曆史。”
紀彥行點頭:“您請說。”
“這部以戚國戚太–祖時期為背景,你要了解這一時期的曆史人物,風土習俗。”
這可真是歪打正着,不說博物館裡他背的那些,就說戚國,上下一千年,絕對沒人比他更了解了。
于是這畫風一開始還是馮老師給他講述,聊着聊着就變了。
“戚國尚簡,無論是宴飲和圍獵,都沒有嚴格的禮儀規格,早期更是随意,雖多為世襲,尊卑觀念明顯,但并無所描述的等級森嚴,動不動便要下獄之情狀。”
“所以呢?”
“簡而言之,戚國其實并沒有這劇本中寫的三跪九叩之禮,實為後人杜撰。”
馮老師聽他講了幾個小時,對曆史有了新的了解。不光是戚國,他似乎對更久遠之前,也很有研究。
紅姐進來的時候,紀彥行正在展示戚國皇家禮儀。
就這個詞兒,展示。
然後就看馮老師急忙去窗邊打電話了。
紅姐拍拍他,“怎麼個情況?你得罪老師了?”
“并未。”
馮老師打完電話走過來:“你來得正好,你們這怕不是消息有誤吧?我看小紀,這都要能當我老師了。”他轉頭對紀彥行道:“後生可畏啊,我跟編劇聯系過了,他說你說的這些,他跟一個曆史學教授請教過,都是正确的!他正在改本子,但他想過幾日約你詳聊一下。”
紀彥行隻覺又給自己找上了一個麻煩,他當藏拙才是,遲疑道:“好。”
“都這個點兒了,那我先走了,小紅啊,他也不用上這個課了,小紀,咱們過幾天再見,微信聯系哈。”
直到馮老師出門兒了紅姐都還懵着,這什麼跟什麼呀,問了前台才知道怎麼回事。
前台添油加醋地把紀彥行糾正老師的英姿講解了一遍。
“可以啊蕉蕉,這幾天挺聽話,看來做了功課了啊。”
紀彥行道:“我先走了。”
天黑了,紀邀應當要聯系他了。
“行,有事兒給我打電話啊。”
今日很特别,是沒有月亮的十五。
紀彥行走在偏僻的路燈下,等了半天也沒能等來聲音。
他決定先去紀邀家。
紀彥行下車,小區裡燈光明亮,樓門口插着紅旗,家家挂着大燈籠,不知道的以為今天過年了,話說回來,祖國母親的大日子,可不就是過年嗎。
他站在電梯門口等,這個世界大部分的各種常用工具,他都學會了,自理還是沒有難度。
等着的功夫,還接了扶陽的電話,無非是叮囑他。
“行哥,中秋快樂。”從前每年這日,扶陽要在将軍府,但總會給他送一壇子今年新做的桂花釀。
“中秋快樂。”千年之外,有這麼句祝福,也算安慰,就當是扶陽說的。
他苦笑一聲,能養出紀邀那樣的性子,想必家裡人也是和善的。
他擡手叩門,霎時恍惚,閉上了雙眼。再睜眼時——
“......!我家門口!!!”
紀邀看見開門的他老媽,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真的!
“幾點了才回來?發微信也不回。”他媽,真的!
紀邀一把撲過去,簡直熱淚盈眶:“媽,親愛的老媽,我紀漢三又回來了!”
裡面傳來一聲怒吼:“給你自己改名兒問過你爸沒?臭小子,洗手吃飯。”
紀邀指着天上說了句話,成功被他姐一個爆扣——“萌萌子,你看今天的月亮,多圓呐!”
“臭小孩,哪兒有月亮,發什麼神經。”
有月亮,就是有月亮,月是故鄉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