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邀?”顯然是斷了,不過他心中猜想,這個杯子,或許在每日這個時候會有所作用。
“行哥,蕉蕉跟你說什麼了?”
“他無事,你放心。”紀彥行能理解他的心情,解釋了一句。
“他好好的就行了。”扶陽也松口氣。
紀彥行心中最牽挂的事情都有了答案,他突然想起剛才紀邀說的話,看向扶陽:“你是,喜歡他姐姐紀萌?”
扶陽從未跟任何人說過這事兒,當下大亂:“你你你,你會讀心術?!”
紀彥行唇角一勾,心道,果然。
“德保,打聽出來什麼了?”
“回主子,今日這消息,有些奇怪。”
“說來聽聽。”
“他們說,您與陛下鬧僵了,陛下對您十分不滿。”
消息傳得挺快:“是不是還說,我禁足于七皇子府了?”
“正是,主子,這莫不是有人亂傳的?”德保想着這個節骨眼兒,主子既然已經與陛下重歸于好,沒道理會傳出這樣的消息啊。
“不,這就對了。”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能讓他做他的事情,也能讓想治他于死地的人先緩一緩。
“今日還聽到了一個消息。”德保道:“二皇子今日在您離宮後,去了一趟宮中,據說是見了陛下。出來的時候喜笑顔開,像是有什麼好事。”
戚帝這個日子口兒,想必不會做出什麼不利于閱兵之事的行動,他也不想費心思打聽紀彥行那個反派二哥的事兒:“不必理會,之後你不必去了,找個信得過的人,悄悄盯着便好。”
紀彥行說德保是可以信任的并且十分機靈的。
“接下來,你跟着我,我們去幹大事。”
紀邀到底還是喬裝去了小校場,好奇是一回事,選出人的質量,他要親自看一看。
“七殿下?您怎麼?您可不能親自下場啊。”龐将軍看到紀邀,明明這會兒還不到用的上七殿下的時候啊。一是七殿下武藝非凡,他手下的兵士的确不夠瞧;二是萬一有個磕碰好歹,他沒法跟陛下交代啊。
“将軍不必多心,我隻是來看看。”紀邀下場?瘋啦?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能被人吊起來打好嗎?還真當他是紀彥行啊。
“七殿下請看,這邊已選出二百人,雖說不是功夫絕頂,但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可入兩千人之列。”
紀邀一眼掃過去,個個身高八尺,體壯如牛,長相都算是周正,就這麼打眼看過去
就非常唬人,紀邀很滿意。
“龐将軍不愧是父皇倚重之人,做事果然十分牢靠。”
龐将軍得了七皇子一句誇獎很是高興,連他一個粗人也看出來了,七皇子目前,可是成了陛下的心尖兒,說句大不敬的話,那日後約摸就是戚國之主。七皇子的确雄韬偉略,堪稱皇家典範,他要是有閨女兒子,管他什麼謠言不謠言的,都是想嫁給七皇子的。
“七皇子過獎,此地雜亂,還請七皇子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不妨事,”紀邀擺擺手:“三日後,還有得忙呢。”最好紀彥行三日後能回來了才好。
“主子,您喝口水?”
紀邀端過茶杯,剛喝了一口,便見到不遠處争執起來。
龐将軍親自過去查看情況,如今有大事要做,容不得這般差錯。
“怎麼回事?”
衆人齊聲道:“參見将軍。”
“将軍,我兩方拔河之時,那個瘦弱的小子太過拖後腿,我們便說換一個體型相當的,”他指指一個瘦弱的男子,又指指另一個高個子:“這人偏生不然,要與我們争執。”
“将軍明查,”高個子拍了拍瘦弱男子的肩膀:“這是我未入身行伍之時便結交的兄弟,我二人同逃難來此,本互不相識,他将自己僅剩的半塊餅給我保了我一條命,我王成認他是兄弟,發過誓要護他周全,如今選拔在即,拔河本就是要通力合作,怎能因同伴弱小而棄之不顧啊?況且将軍有所不知,我兄弟雖相貌平平,體格也不甚健碩,但他腦子好使,不是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紀邀見這個叫王成的人說話條理清楚,想必是讀過幾年書的,不是純純的莊稼人。
“成哥,無須為我與夥伴們争執,我自知體弱不敵,自請下陣便是了……”瘦小的顯然是不想發生沖突,這裡是軍營校場,惹惱了将軍,軍棍打在身上也不是好玩的。
“你自知短處,為何還要入行伍?”紀邀身披大氅走了過來。
有見過的人慌忙行禮:“七殿下。”
“起身,我今日來此,萬勿要傳出去。”
“殿下放心,若此事傳出去,軍法論處,一百軍棍。”衆人一抖,一百軍棍,不死也殘。
“殿下,标下雖弱,但亦是有所長之處,标下家原本是小門小戶,省吃儉用盼着标下考上秀才舉人為國效力,不想天降橫禍,邊地垂危,全家隻剩标下一人,标下以為,文科治國,武能安邦,各有才用。倘若文武兼備,則所擊者服。标下入伍,是盼以我之一力,以千萬将士之千萬力,換戚國終有一日橫掃千軍,一統六合,百姓再無苦難。”
寥寥數語,不卑不亢,并未因為紀邀是皇子殿下态度谄媚,敢于講真話,看起來很好。
紀邀踱了幾步,開口道:“我有一個問題要問問諸位:你面前有十石大米,十隻籮筐,一駕馬車,一條大路。十隻籮筐可裝十石大米,一駕馬車可裝十隻籮筐,一條大路可行馬車,你看,是何物最大?”
衆人想了想,毫不猶豫都答“大路”,顯然這大路最大呀,什麼都在上面跑呢。
紀邀搖搖頭,此時瘦弱男子抱拳道:“标下以為,是雙眼最大。目之所及處,皆可容納。”
紀邀笑,不愧說你是有才之人啊,他朗聲道:“正是啊,以為馬車最大,可不正是目光短淺?”
瘦弱男子輕聲憋笑,大家也都聽出來了,七殿下這是暗諷他們目光短淺啊……衆人皆沒了聲音。
“若在戰場,最不可做之事,便是抛下同伴。”紀邀厲聲道:“同伴與你一同訓練,同生共死,是要把彼此的背後交給彼此的人,棄夥伴者,是為不義,顧一己私利者,是為不忠!不忠不義之人,我戚國軍隊難容。”
這話可吓到了一排人,紛紛跪下求七殿下開恩。
“此為訓誡,不可再犯。”達到個殺雞儆猴的目的,軍隊内部流傳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你是王成?你什麼名字?”
兩人應是:“回七殿下,标下姓洪,單名一個裘字。”
紀邀點頭,總覺得這名字好像耳熟,又肯定是沒聽過的,索性抛之腦後道:“王成很好,有情有義,體态魁梧,可入兩千人之列,至于洪裘,确實不适宜,但我另有安排,你便跟我走吧。”
紀邀看洪裘看向龐将軍面露為難之色,沖他說:“将軍,我要個人,您能否通融通融?”
“七殿下開口了,有何不可,明日我便讓軍部将他的軍籍轉到殿下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