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月瞧着一點兒事兒沒有,後面的小宮女們倒是累得東倒西歪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看你把他們折騰的。”
“皇兄你不知道,我去了張将軍府上,你也知道的,他家大小姐娥姝與我向來交好,昨日她生辰宴我宿在她家,真真長了見識,怎地人家房裡的丫頭一個個肩能提手能扛,我的宮女便不行?我看就是體魄太弱,須得多練練才是。”
這下子小宮女們也顧不上這人是七皇子了,紛紛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紀邀。
當姐姐變成妹妹,差别也太大了,這完全不是一個性格。
“行了,這強身健體也得一日一日來,不可急于求成,你讓她們歇了吧。”
“行吧,你們散了吧,舜華和簡兮留下跟着我便好。”宮女們如蒙大赦,對着七皇子感激涕零。
這宮女的名字看得出來都是有典故的,但如何看這也不可能是這位皇妹能起得出來的。他姐從小冷靜沉穩,端莊大方,也就對着自己還有點笑模樣。要是知道自己前世這樣,估計也不能接受。
“皇兄步履匆匆這是要去哪兒呀,帶我一起吧?”
“今日不能帶你,乖,皇兄有正事與人商議。”
紀明月撇撇嘴,“好吧,那我便走啦,皇兄你過幾日忙完記得來我宮裡,我最近新得了不少東西給你瞧瞧。”
“好。”紀萌有紀萌的美豔,紀明月也有紀明月的可愛,說到底都是一家人的緣分。
“拜見父皇,二位将軍久等了。”
“七殿下客氣了。”
“彥行,快來。”戚帝興緻勃勃:“這是大戚皇城的布局,你快來看看。”
沙盤很大,做得惟妙惟肖,甚至标注了宮殿和街道的名稱,精細程度不輸于後世。
紀邀看了看,心中有了謀劃。
“我們直入正題開門見山,所謂紫氣東來,我大戚軍隊應沿皇城前大路——永安街向東列隊,挑選五萬精銳,至于什麼是精銳,我想兩位将軍應當比我善于甄别,拜托兩位了。”
“臣等定當竭力。”
“安排比試時間尚緊,可從簡,若有好苗子,同朕知會一聲。”
二人對視,看出來了,陛下這是要培養人才了,點頭應是。
“待二位将軍挑選集結完畢,我們便可安排隊形,練習口号,我動兵不動,這并非難點,接下來的兵動我不動才是震懾大狄的重頭戲。”
“七殿下何意?”
“再擇兩千兵士,若說五萬是精銳,那這兩千,要頂尖。”步兵操典那一套,是應當普及軍隊的,既能規範動作,又可提升士氣,但這短短十幾二十天,想要全軍有模有樣是不大可能的,因此先挑着要見人的訓練,定能有所成效:“持兵械于城樓下走過,單是走步氣勢太弱,勢必雜亂,因此需要統一的行動,統一的步伐,統一的口令,統一的禮節。”
幾人點頭,這話是沒錯的。隻是他們不知道,他們以為的步伐和口号,和紀邀所說的二十一世紀我軍正步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紀邀簡單給他們講了講,具體效果如何,還得看兵士們的程度。
戚帝反正是聽得一愣一愣的,開口道:“兩位将軍?我兒此法可行?”
“陛下,按七殿下所說,這兩千人,恐怕的确要頂尖。”張将軍若有所思。
龐将軍附議:“要吃苦頭了。”
“這什麼話,”張将軍道:“我戚國将士若怕吃苦,何來今日江山。”
“說得好啊!正是如此。”戚帝大悅:“就讓朕看看,二十日後,戚國大軍是何種威武吧。”
“時間緊迫,二位将軍,我們要趕快準備起來才是。”
“我午後便集結軍隊至城北大校場。”
“龐将軍,不可,此事要秘密進行,在城中各小校場分散舉行選拔,三日後我們要分批,隐秘轉移,皇城附近可有地勢略平的荒山峽谷一類?”
兩人會意,此事重大,不可被有心之人知曉。
“有,我知曉一處。地勢平坦,入口極狹,内裡浩大,無人知曉,我率軍演練時無意發現的。”
“極好,五萬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不走風聲,但無論如何,我們二十日後的成果才能面世,不可洩露,兵士要封閉訓練。”
“我等定會妥善安排。”
“那這三日,便辛苦二位了。”
“這算什麼,七殿下之後才是要辛苦了。”
紀邀突然想起什麼:“父皇,有一事,兒臣認為有必要。”
戚帝插不上話,終于被喊了,還挺高興:“彥行不妨直說。”
“我軍如此辛勞,若隻是用來招待大狄人,是否有些大材小用了?”
“你的意思是……”
“兒臣想要懇請父皇,給周邊小國,秘發邀帖,邀其出使,來戚城。”
戚帝也是一驚,從二位将軍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神色。
“我兒可有把握。”這事若好便好,若是功敗垂成,便要贻笑大方了。
紀邀難得正經,但凡是男兒,都有點不切實際的自信,他來的路上便想好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不如幹場大的,搞不好還能名留青史後人瞻仰呢,他也就是想想,實際上隻是覺得,冒這麼大風險,不加點賭注,怎麼看都有些虧,就像是拍戲,同樣都是熬大夜,為什麼不能當男主角?回不去不如先幹票大的。紀邀打定主意,難得勇敢一次:“兒臣必定不讓父皇失望。”
戚帝眼神意味深長,看了他半晌,聲音平靜:“準。”
“還有一事,兒臣近日課業懈怠,父皇震怒,令兒臣禁足府中自省,得赦令方可出府。”這樣才方便他偷偷進行。
七皇子一盤大棋,這是想要把他們的狼子野心,一鍋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