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淋浴房門口的蘇棉棉,剛要進去,就被一個胖乎乎,一臉肉的大嬸給撞了一下。
為了不碰到身後的丫丫,蘇棉棉調轉方向,撞到了一旁的走廊護欄上,那石頭堆砌的護欄正好橫在了她的肚子上。
疼得她差點當場飙淚,反手就要給那人呼一巴掌。
隻是她來不及給那人呼巴掌,耳邊就傳來一聲郭噪聲。
“蘇棉棉同志,我們大家夥都是同一個院裡面住着的,平常你說你幹出點不好的事,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了,可是你也不能教你兒子打我家兒子吧?我們家這可是三代單傳,這要是被你那混賬兒子打壞了怎麼辦?”
好家夥。
惡人先告狀。
倒潑髒水?
蘇棉棉轉身看見這位胖大嬸,手裡拽着一個跟她同樣身材的胖兒子,此時,這位胖小孩胖乎乎的臉上确實是有一道紅印子,但沒有破皮,也沒有出血。
反觀那個,一雙眼睛浸滿淚水,卻死命咬着嘴,倔強的不讓淚水掉下來的方邵陽,那沒有幾兩肉的臉蛋上,卻赫然出現幾條鮮紅的血印子。
并且他那身上,剛剛從供銷社裡頭新買的衣裳也被扯破了。
方邵陽一隻小手緊緊的撰着,被那胖小孩扯下來的新衣裳袖子,一隻手筆直的指着那胖小孩。
“是他先打我的,是他先罵我沒爹沒媽管,是個野種的。讓他胡說,我就要打死他……”
一雙小手緊緊握成拳頭的方邵陽,大聲的喊着,仿佛是要把心裡頭的所有委屈都喊出來。
這時,整層樓的人也都聚集了過來。
這麼多人圍着,蘇棉棉瞬間又是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特别是這麼多人,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的聲音不停地充斥着蘇棉棉的耳朵,讓蘇棉棉感覺她的腦袋裡頭,像是被裝了一台轟隆轟隆的機器。
她想逃,逃到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地方。
但她對上了方邵陽那一雙倔強,又害怕的眼睛,再一看他那滿頭發的水滴,弱小又無助的小身闆,蘇棉棉眸色緊了緊。
她忍着剛剛被欄杆撞疼的肚子,在衆人的視線下,朝方邵陽走去。
方邵陽以為蘇棉棉是要過來打他,他下意識地用他那一雙小小的手,抱住了他的小腦袋。
同樣頭發濕漉漉的方星陽,跑過來抱住了他哥哥,極力的辯解,“是狗蛋,是狗蛋,先罵我們的。是狗蛋先動手的,不要打我哥哥,為什麼要打我哥哥!”
方星陽的聲音全是顫抖,可以聽出來他在害怕。
就連一旁的衆人也都以為蘇棉棉要打當邵陽。
那狗蛋的胖媽媽還假模假樣的出聲,“蘇棉棉同志啊,這教育孩子你得跟我學,我們家可從來都是給孩子講道理的,從來都不動手指頭的。你叫你們家方少陽跟方星陽給我們家狗蛋道個歉,你再拿個幾塊錢賠我們就可以了。”
蘇棉棉勾唇,笑了笑,為這人的厚臉皮感到可笑。
而那狗蛋的媽媽還以為是蘇棉棉同意了她的提議,拔高了聲調,“蘇棉棉同志,你不用感謝我的。我一個大人,肯定不會跟小孩子計較的。這麼多人也看着,你賠我個三塊錢,我帶孩子去衛生所看看也就可以了。”
蘇棉棉看着這人的眸色閃過一絲冷意,心想這人說的貌似還挺大度?
她忽的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一臉嚴肅認真的說:“好的,張大姐。我很同意您說的話。這錢,我願意賠。”
說話間,蘇棉棉掏出三塊錢就放到了這人的手裡。
方邵陽跟方星陽還有丫丫,三小隻的眼睛瞬間黯淡無光下去。
他們知道他們對他們媽媽抱有的幻想,破滅了。
他們,本以為他們的媽媽帶他們去吃了面,買了新衣裳,他們的媽媽跟以前不一樣了,可是現在看來,他們的媽媽根本就沒有改變。跟以前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