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一片暗道，幾個人約莫是又走了小半柱香的時候。

四面安靜的就像死了一樣，隻有腳下鞋底和地面摩擦的聲音。

柳如絮帶路卻又不敢太前，蕭瑾安就主動包攬了庇護他的職責，拉着他衣袖的手抓的牢牢的，程諾心頭倍感欣慰，徒弟長大了，懂的要替師父分擔責任了。

密道之下有一個傳送法陣，一道石門的模樣，人一穿過周身金光一閃，看似與先前無甚差異，但實際人已經被傳送到一個與之相同的密道之中。

最後他們跨過最後一道石門，眼前一切豁然開朗，一座看似天然的石洞，向上，不知何處是頂。

地面刻有人為造就的凹槽，四通八達最後彙聚成一張法陣的模樣。

隻不過尋常融于石面的凹槽此刻卻染上血色，空蕩的石頭因為一些散落在裡面的碎石而顯得淩亂不堪。

“這麼多血？”蕭瑾安皺眉，“你确定這隻是一個人的？”

按照柳如絮的說法，柳青冥在此處徹底解開封印，得到禁地裡面不該使用的力量後還直接出城擊退了妖魔。

“是，我确定。”柳如絮點頭，臉色雖白但卻滿臉堅毅，“因為心中存疑，所以那時父親和管家來禁地的時候我就偷偷在後面跟着。”

結果親眼看着他們走到這石洞之中，柳青冥割破掌心，全身的血液就像受到召喚一般，順着那些凹槽沒多久就已經将其填滿。

“我那個時候太怕了，看到好多靈氣彙聚到父親體内，而且父親得到那些力量後也真的擊退了妖魔，救了整個風溏城，所以……”

“所以你就以為或許是自己多心了？”程諾在心底默默豎起大拇指，“令尊真乃神人也。”

什麼意思？一句話出口說懵了柳如絮也呆住了蕭瑾安。

好半晌少年還格外不好意思的撓頭，“沒有吧，前輩這般謬贊，要是父親本人在此，也不知該有多高興。”

程諾聞言沉默了一瞬然後擡手拍拍他，“你父親真是教出了個赤子之心。”

如果柳青冥本人在此程諾覺得他大緻也是不會像此刻一般貼臉開大才對，其實他隻是想感歎柳青冥這人身體素質真不錯，放了這麼多血人居然一點也不虛，并且還能提劍出門和城外妖魔大戰300回，這還不是神人嗎？

可誰知眼前的少年那個真是聽不出一點好賴話，程諾不想欺負小朋友，轉頭看向蕭瑾安，自信：“還好，徒弟是個聰明的。”

聰明的徒弟此刻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心下不虞卻又未曾袒露，為什麼突然贊歎柳城主，還怎麼重視眼前這一個，程星遙，你真想再收一個徒弟？

質問，又不敢直接問出，繼花枝招展後的見異思遷，其實這不應該用來形容一個亦師亦友的長者，所以，蕭瑾安閉了閉眼提醒自己，也不應該出現在程星遙這個人身上。

“予之，拿着。”結果下一刻程諾就屁颠屁颠的把落華遞到他手上，“防身。”

“……”蕭瑾安震驚，掌心貼近落華劍柄上那些凹凸不平的花紋：“這不是你的本命劍，你把它給我了，那你？”

程諾笑說：“我比較厲害。”

“所以。”蕭瑾安問說：“本命劍都能給嗎？”

“當然不。”程諾搖頭，然後手動收緊了對方的手：“隻給你。”

因為是徒弟的啦，不用跟我客氣哦。

隻給我的嗎？蕭瑾安突然反思，我好像……都沒給他什麼。

不同的思想，莫名的融合，遙遙相看，師徒情深，果真羨煞旁人，然後攪局的就來了，雖遲但到，炸響的火光在身後，吹亂了衣袍，程諾内心感歎，很敬業。

但是，對不起了，他們是劇本裡的對手戲。

作為主角的師尊兼故金手指，程諾很有覺悟的回身就迎上去，來人是一個身穿黑袍的神秘人，身旁還有許多怪模怪樣的東西，但其實也實在不算是太神秘。

隻是幾招過後柳如絮就在旁很不給面子的喊出來，“是你，前輩，這家夥就是那個扮做王叔把我關起來的冒牌貨！”

“……”

早知道了，程諾沒停，趁着那個冒牌貨因為他的一句話分神的片刻乘勝追擊，一把扯落黑袍，果然露出底下王道林那張臉。

“閣下已被戳破，難道此刻還不願露出真容？”

“哈哈哈哈。”豈料程諾隻是想按着人設走一句，結果人家比他更狂，突然哈哈哈哈的上下笑個不停。

程諾崩着一張臉，知道身後兩個少年這時因此警惕，程諾對上眼前這個冒牌貨，所以原先在對方身旁的其他東西就去了蕭瑾安他們那邊。

“閣下既然來此，接下來再讓我們猜又有什麼意思？”

所以快說話，不要繼續發癫了！程諾強行忍住自己不當場翻一個白眼，又或者和那個站在一處比一比誰能更瘋癫。

這都什麼精神狀況啊，笑笑笑，來個反派就要笑，反派的檔次就是這麼被你們笑沒的！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