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闫泉如喪家之犬般灰頭土臉地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明珠隻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即便現在她和闫泉的矛盾成了全公司都在熱議的話題,她也不後悔自己的行為如此剛硬。
但她沒想到的是闫泉回來後便帶着沖天的怒氣大步流星沖向了她,兇猛的氣勢像是要掐死她。
明珠吓得魂不附體,猛地從自己的工位上蹿起來,和闫泉演了一出秦王繞柱。
闫泉顯然失去了理智,撸起袖子來抓她,卻連她的影子都碰不到,氣得跳腳:“我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遇到你這種新人。自己不上進,到處毀我名聲!”
他這是斷章取義,颠倒黑白,故意把鍋往她身上甩。
明珠哪容得他這樣污蔑自己,隔着兩張桌子沖他叫嚣:“說得好像那些話不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一樣,既然說了就應該為你的言辭負責。明明是你态度惡劣,仗勢欺人,用說教的口吻侮辱我的人格和尊嚴,我隻不過是為自己讨回公道,聊天記錄和錄音全是沒有剪輯過的版本,你要是心裡沒鬼為什麼害怕曝光?”
闫泉氣得兩眼發黑,再次撲向她。
周圍的同事連忙架住他,在旁邊勸架:“别别别,都先冷靜冷靜,消消氣。”
就在這時,總經辦的秘書來了,嗓音清淩淩的,對明珠說:“明珠,領導找你。”
常年為大領導辦事的人自然是人精中的人精。她沒說是奉哪位領導之命而來,既沒有把黎骥程的大名報出來,将戰火引到他身上,也借着領導的威嚴起到了震懾的作用,衆人皆以為這是餘旻盛的指示,頓時消停了。
明珠在她的保護下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卻不由忐忑起即将面臨的問詢。
她還沒有見過總經理,也不知道對方是否願意為她主持公道。
直到對方把她帶到銷售部所在的樓層,她才恍然意識到對方是要帶她見黎骥程。
她忙不疊扯了扯秘書的衣角,疑惑地問:“姐姐,不是總經理要見我嗎?”
秘書笑着實話實說:“是黎總讓我來救你的。傻妹妹,你們組長脾氣不好是衆所周知的,就是因為他舅舅是公司的老主顧他才敢這麼嚣張,你們三組完全是為他設的,你把他得罪了哪能有好果子吃。餘總前腳剛讓他回去,黎總後腳就趕出來吩咐我去救場,不然他們幾位領導不在辦公室裡聊兩個小時出不來的。”
明珠這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有背景的人她哪裡惹得起,她該不會被滅口吧……
秘書見她吓得不輕,柔聲安撫道:“沒事了,這件事黎總既然決心插手了,就一定會保你。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一般不參與,一旦出手幹預就一定會送佛送到西。不管黎總是不是真的有事找你,你都去一趟他辦公室吧。别緊張,放輕松。”
明珠讷讷點了點頭,臉色依舊很不好看。
黎骥程一走,郝佑臨也走了,兩個人在黎骥程的辦公室裡有說有笑地商讨該如何應對明珠掀起的這場風波。
出了這檔事,她現在就是塊燙手山芋,饒是郝佑臨看得起她也無福消受,幸災樂禍地對接盤的黎骥程說:“現在的00後,難帶喲,你以後可有苦吃了。”
明珠一走近黎骥程的辦公室就聽見郝佑臨這句話,心裡不是滋味。
随後她便聽見黎骥程毫無波瀾地說:“慢慢教就是了。”
他沒有否認,說明他潛意識裡認同了郝佑臨的話,也覺得她是一個百無一用的廢物。
他們都和闫泉一樣,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這一瞬,所有的憤懑和屈辱都湧上了心頭,明珠怒氣沖沖地推門沖到他面前賭氣道:“才不要你教!”
郝佑臨尴尬地蹭了蹭鼻頭,輕咳了一聲:“你們聊,我有事先走了。”
說着出門把門關緊,順便把豎着耳朵偷聽的衆人都攆走了。
明珠的情緒已然到崩潰邊緣,含着熱淚對黎骥程說道:“你要是想抛棄我,索性讓我自生自滅好了,為什麼要給我希望又讓我失望?整整八年,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年是我怎麼過的。我恨你讓我在黑暗中見到光又把我抛回黑暗之中,我恨你答應過我要回來卻杳無音訊,如今回來了也不告訴我這個消息,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黎骥程面無表情地聽完,就回了她三個字:“說完了?”
明珠還想再繼續發洩,卻硬生生被他這三個字堵了回來,用泫然欲泣的可憐表情望着他。
她知道,他接下來會給自己一個交代。
他在答複她之前,垂首從桌面上抽了兩張紙巾給她擦眼淚,視線順便在她身上掃了一遍,雲淡風輕地問:“受傷沒?”
明珠接過紙巾潦草地擦掉眼淚,張口時一不小心打了個哭嗝,隻蹦出一個字:“沒。”
黎骥程這才耐心地說:“你落魄的時候我收留你,給你提供衣食住所,給你交學費資助你上學,用我摸爬滾打多年才悟得的寶貴經驗教你如何在這個社會上生存。我沒有觊觎你美貌的姿色,也沒有在你不谙人事的年紀與你發生過苟且的交易,可以說并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我無條件的付出都在我的掌控範圍内,對我而言沒有什麼特别的。這樣說,你覺得你是我的什麼人?”
明珠聽他這麼說一下懵了,曾經熟稔的稱呼忽然變得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