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雨果,
法國第一超越者
法國政府欽定超越者管理機構“七人議會”會長,代号“法蘭西”。
一個據說不老不死的非人類存在。
維克多·雨果的身影在藍廳的燭光中投下多重陰影,仿佛同時存在着數個時空的他。
時間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歲月和經曆卻實打實沉澱出了“法蘭西”的風度。
“為什麼不呢,”他勾起唇角,單片眼鏡後的鳳眼滿是不知其名的笑意“我們承擔着法蘭西共和國未來的功臣,有什麼事我能為你效勞的呢——”
……
十月的巴勒莫,陽光依然熾烈,卻已褪去了盛夏的暴烈,像一塊融化的琥珀,緩慢地流淌在古老的街巷之間。
海風從第勒尼安海漫上來,裹挾着鹹澀的水汽,掠過棕榈樹的闊葉,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語這座城市的千年往事。
諾曼王宮的赭石色城牆在午後泛着暖光,阿拉伯風格的拱廊下,陰影與光線交錯成幾何圖案,恍若西西裡島層層疊疊的曆史。
廣場上的普雷托利亞噴泉依舊水聲潺潺,文藝複興時期的裸體雕像在秋陽下顯得慵懶而坦然,與不遠處巴洛克教堂的繁複雕飾形成奇妙的對話。
那位一擲千金從佛羅倫薩市政府買下整座噴泉的女士,此刻正獨自坐在噴泉最高層的池沿。
墨綠色絲綢長裙垂落在雕塑群間,像是突然生長在古典神話裡的一株異域植物。裙擺被水浸濕的部分顔色變深,勾勒出她交疊的小腿輪廓。
安娜瑪麗亞·彭格列的指尖無意識劃過水面,驚散了倒影中那個戴着頭冠的孤影——就像二十年前,她親手打碎梳妝鏡裡映出的母女合影。
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孤身一人離開特溫斯頓的宮殿,還屏蔽了所有人的消息,
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走進這座噴泉内——
“Che bella giornata...”(多好的天氣)
這句突然脫口而出的西西裡方言讓她自己都怔住了。
昨夜夢境裡的小安涅爾還坐在她膝頭,與她如出一轍的墨綠色發絲纏繞在珍珠梳齒間,童聲哼唱着古老的搖籃曲:「佛羅倫薩的泉水啊,請洗淨我的罪——」。
醒來時,特溫斯頓的寝宮空蕩得能聽見月光落地的聲音。
她已經買下了佛羅倫薩的泉水,可她的安涅爾再也不願與她合唱,她也再沒有機會替安涅爾梳頭……
硬币入水的脆響撕裂回憶,飛濺的水珠在她裙上綻開深色花朵,那個投币的年輕人正驚恐地後退。
他牛仔外套肘部的補針腳歪斜,驚慌失措地不像個西西裡人
“我...我隻是想許願...”年輕人的西西裡口音突然卡殼,露出标準倫敦腔的底色。他脖頸後的條形碼在陽光下若隐若現——那是歐洲黑市"定制替身"的标記。
安娜瑪麗亞的瞳孔微微收縮,死氣之炎在水下無聲蔓延,整座噴泉突然靜止。懸浮的水珠裡倒映出三十個狙擊點的反光,廣場上五個僞裝成遊客的殺手正摸向武器。
“……真是好大的膽子,”安娜瑪麗亞不怒反笑,鞋跟碾在那枚可憐的硬币上
當特溫斯頓的護衛隊沖進廣場時,隻看到噴泉底部用凝固的黃金烙着一首歌謠譜線——正是那首西西裡搖籃曲的旋律。
而安娜瑪麗亞早已消失在水汽中,唯有濕潤的大理石上,留着幾滴比泉水更鹹的液體。
……
消息像一顆子彈穿透了西西裡的黃昏,在下午七點十七分炸開了整個意大利地下世界的平靜。
“彭格列家族女性最高領導人在巴勒莫城遇刺。”
短短九個字,卻讓所有收到消息的黑手黨家族首領不約而同驚起而立。
那不勒斯的卡莫拉、卡拉布裡亞的光榮會、普利亞的聖冠聯盟——所有叫得上名号的犯罪家族都在同一時間接到了這個令人窒息的情報。
整個地中海的地下交易所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寂靜。正在馬德裡處理毒品賬目的"章魚"古茲曼不小心燒穿了雪茄茄衣,而東京新宿的極道組長直接打翻了正在溫的清酒。
“誰他媽活膩了?”光榮會的唐·盧卡摔碎了手中的紅酒杯,深紅色的液體像血一樣在地毯上蔓延。
他的手指微微發抖,不單單是出于恐懼,更多的是震驚——純粹的、無法理解的震驚。在歐洲這片土地上,對彭格列家族出手無異于自殺,更别說是針對那位“黑牡丹”本人。
自從那位穿着高定西裝裙的女士成為巴勒莫的主人,巴勒莫港口集裝箱裡就再沒出現過敢偷運□□的蠢貨
那可是安娜瑪麗亞·丹妮拉·彭格列,彭格列八世之女,丹妮拉·彭格列二世———真正把歐盟握進彭格列手裡的“長公主”,複仇者監獄都給三分薄面的“黑色名媛”,當年裡世界無有不服的準“教母”
就算最終沒有繼承彭格列家族,那也是一手扶持彭格列十世坐穩首領之位,還以首領長姐的身份,坐上彭格列家族女主人位置的最高女性領導人
雖然說這些年安娜瑪麗亞·彭格列行事越來越往彭格列十世的風格靠近,越發溫潤可親,但…還真有蠢貨信了?!
巴勒莫城中心的諾曼皇宮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三十輛黑色瑪莎拉蒂整齊地停在王宮前的廣場上,每輛車旁都站着四名身着黑色西裝的守衛,他們沉默如雕塑,隻有偶爾轉動的眼珠顯示他們是活人
他們胸前别着彭格列的家徽——不是特溫斯頓·彭格列那枚子彈與牡丹交織的紋章
是代表彭格列家族世代傳承的子彈雙槍貝殼徽章。
推開議事廳沉重的橡木門,冷冽的大理石氣息裹挾着權力的低語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