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瑪利亞一直拒絕向他們所有人解釋她的計劃
可現在都落到這一步了,她若是再解釋不清楚,可就再無可轉圜之地了。
維克托·佩爾西是唯一從安娜瑪利亞·彭格列出生時,就被确立為她左右手的守護者,
他從小在彭格列總部,陪彭格列九代嫡系的兄妹兩個長大,
沒誰比他更清楚安娜瑪利亞對于母親這個身份的執念,
八代難産而亡,安娜瑪利亞出生就帶上了克母的名聲,
九代雖然對她視若親女,但到底不是親生父母,對家族事業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陪安娜瑪利亞一路走到今天,他們兩個不知道躲在彭格列城堡裡談過多少次憧憬的未來,
他知道,安娜瑪利亞想要一個孩子,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還最好隻屬于她一個人
她想要陪着孩子長大,然後再一點點告訴孩子,那些他們跌過坑,摔過的路,離死亡一步之遙的陷阱,
告訴她的孩子,如何才能安全順利達到自己的目的。
讓在她身上出現的遺憾,在孩子的人生中圓滿。
安娜瑪利亞·彭格列将彭格列家族發展視作人生的一切,她為此耗盡青春,她為此燃燒生命,
可說到她的孩子,她卻希望,
“希望ta以後可以自由自在,不要停留在家族裡,她可以出去闖闖,做自己喜歡的事請”
“哪怕是一間咖啡廳,一家花店”
記憶裡的燭光和年輕的臉都不再清晰,可維克多·佩爾西依舊記得當初她說的每一個字,基礎的句式,常見的單詞,
可偏偏他複述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感覺艱難萬分,
伸手摸了摸微熱的眼眶,維克多
“……什麼,”維克多的低語沒逃過君镕的耳朵,至今無子的岚之守護者愣愣的注視着情緒不對的同僚,
特溫斯頓·彭格列的幾位守護者中,出了有事沒事總去墨西拿“報告工作”的琳娜·斯佩多和君熙,
其他人都沒怎麼跟安妮塔相處過,可能一年也就見個三四面
但就像君镕一樣,他們依然對這個沒怎麼相處過孩子抱有十分的愛意和寵溺,将她視若親女
即使遙隔山海洲洋,也依舊記得她的每一個愛好和節日,關注她的所有動向,滿足她一切可能還沒有發覺的願望,
因為他們都知道,安娜瑪利亞·彭格列有多麼期待和愛這個孩子。
就是生性冷淡如諾德爾·斯佩多,都會主動給她發郵件,解答安妮塔一切随口的提問——哪怕安妮塔根本沒對着他提問
怎麼就會落到這一步呢,明明期待了那麼久的
……
提摩西·傑克遜·德雷克作為德雷克家族的獨子,
繼承德雷克工業對他來說,确實是人生中一個完全可預見的重要節點。
管理韋恩集團的顯赫戰績,足以讓德雷克工業的董事們對這位少總的到來舉雙手歡迎,
能夠在布魯斯·韋恩失蹤期間,抗下各方勢力對韋恩那麼大一塊肥肉的運作,讓韋恩集團在董事長失蹤的情況下,保持财報上的美好數字增長
這種人物,若不是本就是他們家少爺,德雷克工業還真不一定搶得到這個首席執行官人選。
再說了,德雷克夫婦是德雷克工業最大的股東,是實際掌權人,
若不是董事長必須在德雷克工業中任職超過十年,真說不定這次空降的是首席執行官,還是董事長了
“好久不見,提摩西少爺,不對,現在該叫提摩西總裁了哈哈哈”
不止哥譚大小的正經報紙懂“提姆·德雷克”這個名字的商業含金量,德雷克工業的董事們也懂“韋恩少總”的含金量
這不,第一天上任就有不少“熟人”跑到大廈一樓的前台站着,來偶遇新任德雷克少總了,
提前知會了開車的司機,提姆剛轉到右側想接安妮塔下車,就聽老遠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當真是人未到,聲先到。
想了好幾天哥譚小報标和出場姿勢的提姆:救大命,他跟安涅爾的商務版頭條照片——
大腹便便的老董事小跑而來,照着提姆的左肩就是兩下,他的笑聲聽起來很标準,就是那種中年男人談起國際局勢的感覺
據他所言,他和德雷克夫婦年輕時是很好的朋友,在德雷克工業任職了多年,是公司忠誠的一份子,這次大力支持提姆出任德雷克工業的CEO。
也是德雷克工業董事會出席這次發布會的代表之一,
提姆:謝邀……可能是真的吧,他壓根沒注意,還有他跟德雷克夫婦其實不太熟。
拉關系拉到了馬腿上,
提姆惦記着還沒找到時機下車的“好友”,沒能展現出屬于“韋恩少總”良好的耐煩能力,
老董事一對上未來頂頭上司的眼,就被他陰測測的眼神吓退了半步,
中年人更年期的敏感體質比他更早察覺對方的不快,僅僅這一會兒,老董事的額頭,脖子等就已經冒出細細密密的小汗珠了,
老董事趕忙掏出手絹去擦自己額間不斷落下的汗珠,假裝沒注意到對面少總陰沉的臉色,連忙轉動他那滿是稻草的腦子去想一個體面的理由離開這裡
期待的瞬間受到影響,提姆第一次在這些沒有涉及到生死的問題中,感受自己情緒的波動難以控制——拜托,他這幾天翻照片才發現他竟然和安妮塔都沒有一張雙人合照,錯過了這次他該找什麼理由合照啊
如果照片真的變成他和這個鬼男人的合照,眼眸驟暗,向來體面沉靜的小總裁心都涼了半截
不過幸好德雷克工業的股東,至少在社會上也能算到成功人士一列,
老董事怎麼遲鈍到這個地步也知道自己礙了事,胡亂向記者扯了兩句,就跟被鬼追似的退離了集團大廈正門口,留給少總發揮的空間
等在車裡的安妮塔:?
對方識相的離開,提姆的狠狠的吸了兩口氣,遙遙對着玻璃門整理好表情,
确認自己的臉依然保持着出門前的精心裝扮,他才矜持一笑,笑出紳士的風度翩翩,彬彬有禮轉身去給安妮塔拉車門,
17歲的少年站在流線華美的車門前,身長玉立,寬肩窄腰
晨光奮力擠出哥譚上空緊緊挨挨的雲層,灑落在他發梢又勾勒出少年清隽的面龐,丁達爾效應模糊了他的雙眸,那是最接近天空與大海交界的藍色,散射出绮麗的光路,如夢如幻。
安妮塔擡眼便是這番美景,她不由自主朝他的方向看去,白皙玉潤的天鵝頸輕輕轉動,卻撞進他的眼眸,她仿佛也被他吸引,那番绮麗夢幻的景色随她而動
他立于上帝的恩賜之下,優雅的彎腰平視她,那雙眼睛理充滿誠摯與期待,他堅定不移地向她伸出手,聲音清冽而溫柔
“我親愛的安涅爾,我有榮幸能與你一起出現在這場發布會嗎?”
心髒傳來一陣悸動
我剛才,心髒是漏了一拍嗎,安妮塔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