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近,何映燈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你這步驟不對吧?”
另外一個女聲疑惑道:“是嗎?”
“對啊,你看……”
等到赤那朔走進内帳,隻見映燈和一位草原女子正在拿着盞沒做完的孔明燈互相争執。
見到赤那朔來,何映燈眼前一亮,指着他對女子道:“你看,救我的人來了。”
女子頭也沒擡,繼續擺弄着手裡的孔明燈,何映燈朝赤那朔招了招手,看起來并不意外。
“阿朔。”
“那我先走了。”
赤那朔被這幅場景驚到,但還沒忘記自己來的目的,攔在女子面前,掐着她的脖子不讓她離開。
“大哥,想幹嘛?”脖頸處傳來窒息感,女子仍是雲淡風輕,“映燈,你不管管嗎?”
“阿朔,放她走吧。”
聽何映燈都這樣說了,赤那朔立刻松了手,退到何映燈旁邊,緊張地看着她。
“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有沒有。”
怕他不信,何映燈站起來轉了一圈,活動了一下手腳,看起來活蹦亂跳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隻是來這個部落做客。
她按着赤那朔坐下來,跟他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因為在土地裡發現了一盞燒毀了的孔明燈,黑隼部落的人找上她興師問罪。
不過這幾日草原上沒雨,刮的明明都是西北風,黑隼部落又在赤狼部落的西北方,孔明燈怎麼可能會飛到這裡。
況且她做的孔明燈,燈皮内部都塗了特制的草汁,防火防水,怎麼可能就這麼容易被點燃。
她都和這個首領說的一清二楚,這首領還一直冥頑不靈,說什麼都不信,還好誼嘉小姐相信她,為她力保。
何映燈真覺得自己運氣不錯,處處都能逢兇化吉。
“那我們走嗎?”
“走什麼走,這對我們來說未必不是個好時機。隻要抓住了人,就能借着機會提升你的威望,還能殺得那個德勒翻不了身!”此時此刻,何映燈仿佛才是那個野心勃勃的人,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我一定要讓他們心服口服。”
“好,我聽你的。”
“嗯嗯。”
過了一會兒,赤那朔又悄悄溜出部落,趁着夜色朝西北方的那座宮殿而去。
如果映燈猜的不錯,做這孔明燈的應當是個中年覃朝手藝人,這款式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了,用的材料都是上等。若是要藏人,沒哪裡比那個宮殿更好了。
月黑風高夜,最适合殺人滅口,所以此次一行,隻能寄希望于趕得夠快,還來得及把人救下。
他還沒潛行到宮牆處,就看到兩個人互相攙扶着從那邊跑過來。
走近一看,竟然是提威扶着一個中年的覃朝人。
見到赤那朔他也不意外,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隻是冷笑,眼裡滿是自嘲。
“給你。”他把這半死不活的人扔給赤那朔,“告訴那個女人,她說對了。”
提威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凄涼,曾幾何時,他們幾個在部落裡也算意氣風發,跑馬喝酒,好不惬意。
一時之差,害得自己丢了朋友也差點沒了性命。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提威,小心!”
話音剛落,無數利箭從宮殿裡射出,訓練有素的守衛跟着過來,提威躲閃不及,已經被萬箭穿心,一張嘴便是大口大口的鮮血湧出,說不出話,隻能不甘地倒下。
赤那朔來不及傷心,帶着這個中年男人往兩個部落的交界處跑,幸好,為了不被首領發現,那些守衛都沒有騎馬,不過仍然有利箭放出。
“阿朔。”
是塔娜的聲音,德莫翟赫兩人也在。
“又打算背着我們獨自行動。”
“你們先走,我們來斷後。”
“好。”
赤那朔先把這個男人帶到馬上,自己也翻身上馬,直沖黑隼部落而去。
夜風刮得人臉生痛,不過已經不在意了,他現在有朋友被害的憤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即将真相大白的暢快。
來到部落交界處,何映燈被人捆着站在最前面,一排守衛做出防禦的姿态盯着他,誼嘉小姐挽着博濟站在何映燈旁邊,見到他來臉上挂着笑容。
赤那朔下馬,把這人推到他們面前。
“他是德勒的仆人,孔明燈是他所做。”
“我就說嘛,映燈姑娘是無辜的。”誼嘉眯着眼,看起來兇狠精明。
博濟點點頭。
“來人,把他們都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