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過兩日我就下山了。”白銀星啃一口雞腿肉，随意的像在閑談。

白銀星餘光看到對面握着雞腿的手一滑，師尊先是無比懊悔的盯着雞腿看了一陣，而後将目光分給白銀星，又擔又憂的看她一眼，“你要下山？......此界可不好闖蕩，若是為了宗門，這偌大的宗門還沒到讓你一個小輩來支撐，再不濟，你上面還有六位師姐師兄。”

——雖然目前隻有一位在宗門。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無非是白銀星的修為讓人不放心。

白銀星挺着脖子，“那不是偏偏我最争氣。”

風息沉默了，靜寂在兩人周邊傳開，這場對峙最終以師尊的開口妥協作為結束。

“也罷，你要下山便下，”風息神尊的聲音帶着為難，“不過此界危險，我明日問問你海安師叔的徒弟桑湛，讓他同你一起下山。”

桑湛，本體狐狸，修為元嬰，内門排行第六卻比白銀星還小兩歲，身有異香，常常以女相示人。

“雖然你海安師叔近日與我鬧别扭，但我求求她，她不會不賣我這個面子。”

白銀星聽着眉頭直皺，心裡有點甜蜜，嘴上卻不認輸，“我根本不需要别人保護。”

“胡說八道，怎麼是你需要保護，”風息義正言辭，“是海安的徒兒需要下山曆練，你心地善良顧念同門情誼才願意和他一起下山。”

“不過他年紀小，可能需要你多照應。你這一走......”

說着，原本為吃雞方便緊紮起來的寬大袖袍也松開來，不自在的左右遮着臉。

白銀星透着月光看過去，嘴角顫抖，那眼角旁不是晶瑩的淚珠又是什麼？

師尊不會要哭吧？

“行了，你不日就要下山，有好些東西要準備，為師不在這打擾了，”風息站起來，低頭又看了一眼剩下的烤雞像是做最後的告别，“這烤雞為師也不與你搶了。”

說着狠心背過身去，從白銀星的角度，能看到那遠去的背影肩頭還在微微顫動。

她下山，師尊這麼難過？

***

午夜踏雪山，月亮高懸。

淩雲閣樓的院落内，一個身穿翡青道袍的女人靠坐在石凳旁，四肢無力攤開，雙眼無神望向前方。

“咚咚咚——”

院門敲了三聲。來人像是等不及主任開門，很快自行開了門如一道旋風般闖進來。

“師妹師妹，有喜事——不是，你怎麼這般模樣。”風息停在女人面前，衣衫頭發的亂糟糟的，哪有宗門長老的莊重威嚴，雖然見怪不怪，仍然煞有介事的問上一嘴。

海安坐在地上，自顧自的回答，“怪我怪我，當年貪那幾個狗血故事想看個結局，收了這麼個精力旺盛還愛撒嬌的小魔王，我若是沒有修為的凡間小兒，早不得被那小子折磨的滿頭白發。”

衆人皆知踏雪宗海安神尊有教無類，收的幾個徒弟個個不是尋常修士，隻有内門長老知曉，她不過是愛看戲。

“這麼一想還是我的徒兒乖順啊。”風息沒忍住。

夜風吹了吹，海安擡頭瞥見師姐眼角的油光，并不羨慕，“今日又去吃雞了？終于按照話本裡教的假裝手拿不穩将烤雞掉地上了？我倒是忘了，師姐不是使了靈力讓後山的野雞延緩長大，怎麼還有能吃的野雞？”

噗呲噗呲——

風息撇撇嘴，來時的肆意暢快笑容掩下嘴角，她就地與師妹并排坐下。

“那日我看了你的話本子卻沒幫你看好桑湛是我不對，但我今日來真的是有好消息。”

“怎麼？侄徒兒又讓山下的人寫了新的話本？”海安有氣無力的回。

“呵膚——”迎着師妹看過來的針一樣的目光，風息硬生生把“淺”字吞了，“是我徒兒要下山了！”

“呵恭喜，再也不用吃雞了。”

“所以我特地來請求你，讓你的徒兒桑湛與小星一起下山，兩人有個照應。”

“什麼？”

風息笑眯眯的，“沒聽清？那算了！”

“聽清了聽清了，”剛剛還蔫了吧唧的人像是瞬間飛升，聲音雀躍的如鳥叫，“下次宗門再開長老會，我一定站你這邊。”

這就是三位長老的好處，根本不怕平票。

“可是——侄徒兒的修為一般，我那徒兒雖說靈力還行，但為人單純不設防，今年此界必然很亂，她們倆就這樣下山，能行嗎？”海安神尊到底良心過意不去。

風息從水袖裡掏出訊簡，“無妨，我剛剛已聯系上我那大徒兒，他就在附近，幾十年未歸宗門，是時候該給宗門新生一代的成長保駕護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