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條紅色山脈,其間源源不斷的充斥着靈力,還在壯大延伸,似一把紅色鐵鍬,要将朔疆的地基都連根拔起。
大地在斜斜上升,黃沙掀起數十丈高,又猛然傾落,将龐大的魔種根系撅出來,大部分暴露在外頭。
沒有人能在萬幢崖附近使用出靈力,所以敵人便想出辦法,将整個朔疆從星球上抹去……形成物質界的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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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怎麼辦!”為首的兩大護法,正勉為其難地支起結界,防止陣營大亂。
真的被連根拔起……之後的他們會去哪裡呢?
小魔靈呆愣了片刻,便見他們的魔主臉色陰沉,原地揮槍而起,在半空幻化出和山體一樣巨大的獸軀,沿着視線中滑落的石壁主體一路下沉而去,鑽入被紅絲帶劈開的縫隙中,不見了蹤影。
站在獸影上方的黑袍青年,一邊随心意操控着獸軀,一邊揮鐮,斬向還在不斷往下切割地面的巨大紅絲帶截面。
這是一場純拼靈力的消耗。如果不切斷這古怪法器,陸地的傾覆就無法停下來。朔疆,最終将徹底從這片陸地上被撕下來,淪為真正的蠻荒孤島。
他一槍下去,紅絲帶便依次在銳利槍口下顫顫巍巍,撕開一道道裂痕,泛出金色的靈氣。随後背後的衆多上界衆仙,再次施加靈力對抗。半刻鐘過去,雙方都未見疲态。
經他這麼一阻……好歹努力維持住了陸地偏斜的勢頭。
借此機會。他也終于得以看清楚了……朔疆底下真實的地貌。
黑色的光脈縱橫交錯,網羅密布,全是雜亂相交的五行之力,太過磅礴弘大,反令靈氣四處沖撞,是以才完全找不到單一靈力環境的存在。
而綿延不絕的根系稍遠處,不同的氣息便漸漸分開。越往遠處,逐漸清冽,隐隐浮現出單屬性五行靈力。
這……便是他們賴以維系生命的脈絡根源。
原來老路當初真的騙了他……
意識到這一點,他不再留手,蓄力一氣斬斷面前的紅絲帶。
四方圍勢被破,靠近身側的陸地重心往下沉了沉,與剩下三方形成短暫平衡。
輸出靈氣乍然受堵,上界衆仙的氣息也跟着窒了片刻,他趁此機會,瞬移至剩餘三方,如法炮制,控制着巨鐮槍上下揮舞,将剩下的紅絲帶盡數斬斷。
大陸的側傾終于徹底停了下來。然而,整個朔疆遼域都已從這顆星球上生生被撕了下來,隻剩下微弱的牽引之力,和延伸四去的魔種根系尚且連接着主體大陸。
“還不夠呀。”他見狀,收手,上升,來到原先他鼓舞大軍的地方,那兒此刻已被撕裂為一塊空曠的斷層。
“很可惜。”他仰頭,咧開嘴,朝昔日的仇敵輕笑一聲,遙遙挑釁:“才十個金仙而已嗎?怎麼連一個神尊都請不起。”
很顯然,蕭淵鶴收到了他的藐視,聞言不為所動,隻低聲不知道對誰說了一句:“尊者,該您出手了。”
嗯?還有幫手?
那廂天際話音剛落,一團黑色的火光便從遠空翺翔而來。初始尚在東方遊蕩,每一個人都看到了,這團燃燒着的火光,内中蘊含着極其驚人的玄冥之力……在東天的雲海上空遊蕩片刻後,便筆直地往西南方向砸了過來。
——是淩二?
很快,他便看清了來的是什麼。不是淩二,是他暌違多年不見的那把劍。
淩二的貼身佩劍,寂兮。
終于要見到那人了。可這一次,熟悉的劍尖卻是筆直地向着他而來。
驚疑之間,他一時忘了抵擋,愣了一眨眼的時間。
然而就這麼一眨眼,那劍就以光速徑直掠過他,轟隆一聲,筆直地劈入萬幢崖的方向。
他皺眉,直覺不妙,第一時間瞬移趕至,以獸影之軀下沉而去,和劍光在山體中劈鬥,來回纏了片刻,偌大的獸軀随即便被磅礴的劍勢所洞穿。
那劍繼續筆直往下俯沖,自此一往無前,無人可阻。
百十米寬的懸崖瞬間一分為二,劈成兩半。最終,那劍埋入根脈深處,主動停了下來,偃旗息鼓。
“噗——”經此一挫,他不得不幻化回人身。
他感覺體内的靈力在迅速流失……心髒也仿佛被人揪住了。
怎麼又是那種感覺……
該死!
“我主。”他的小魔靈慢一步,但也立刻緊跟過來,“……你流血了。”
他垂了垂頭,才知道被那劍洞穿的瞬間,他嘴裡噴血了。
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