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美人接着用他能聽懂的說法解釋。

“神以下的品階，無法掌握、觸碰星辰之力。神以上的品階，與天地同齊，能輕易将星辰之力納為己用，就這一點，區分了魂魄的等級。這一點，我想在後世應該也一樣。”

陸小吾點頭：“的确如此。”

“所以你猜有沒有一種可能……星辰之力本就是我們自身的力量來源，我們的軀體，隻是星辰意識的化身而已。所以我們才能如此輕松的掌握元素……本源……還有時空的神力。”

陸小吾試着理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你的本體，是一顆由風暴構成的星球？而那棵樹……便是孕育了浩瀚星河和生靈萬物的母親？”

他話剛一出口，便再次意識到——這太離譜了。按淩二從前的話說，就是他一個區區凡人，憑何能與上古大神讨論各自形成的根源！

可是他現在的确隐隐感應到了，星球意識的存在……他無法解釋這種能力從何而來。

或許老路送他回來，是要他追根溯源。

——追那株魔種的根源，僅此而已。

“誰知道呢？總之，我還沒找到那顆死星的存在。”黑美人故意頓了頓，方才悠然答道。

陸小吾看着身邊這團近似淩二的人形飓風，愣了愣，久久沒過回神。

“我有沒有說過，你們子孫三代共用一張臉，就你長得最妖這句話。”頓了很久，他才忽然低歎了一聲。

“嗯？”黑美人低笑，“爸爸現在有臉嗎？”

“撲哧——”陸小吾被黑美人自嘲的語氣拉回了神智。

他們兩此時都化成飓風，當然沒有人臉了。但不得不說，就在剛才，黑美人用低徊的嗓音趴在他耳邊，他看着身下快速穿梭的星辰，耳邊忽然響起那句略帶譏诮的——“我還沒找到那顆死星的存在”時，他忽然覺得，這個宇宙間最大的浪漫也不過如此了。

要是黑美人認真喜歡上誰……那個人，也一定會被他慣得無法無天吧！

“所以……你也同樣不知道自己的來源。”

“嗯。”

長久無語。

星宿連成的彩雲，正快速從他們身下劃過去。

“現在我們是要去哪？”陸小吾又問。

“前方……帶你去看一場人神大戰。”黑美人低喃：“……也是誅神之戰。”

誅神？

陸小吾愣了愣，想起來了，身邊的黑美人會死在這道天塹内。他都快忘了，對方在他們的世界，隻是一個死去的古代人。

下方的畫面越來越清晰了。深黑的幕布上，閃爍各類星辰的光點。

他發現他們正漂浮在一片浩瀚宇宙之間。而黑美人說的對戰，正在下方無聲上演。

一團大火球，時而化人，時而咆哮着變幻為熾熱火焰；一名穿着青藍簪紋緞袍，手中無物，卻渾身泛着粼粼波光的年輕男人，正在追逐前方的火光。

兩方在撕鬥，顯然，火光快熄滅了，但仍舊試圖反撲。沒有很大的陣仗，隻有點點微微的嗡嗡聲似海浪一樣傳來。與此同時，那些粼粼波光，也正從青年的手間源源不斷發出來，遠看，似是青年身上華服随着姿勢擺動造成的閃光，細看才會發現——那些波光，全是一道道的光閃，一刀刀最為純粹的能量。

青年似乎手持一件看不見的武器，正心平氣和地，一刀刀追逐着前方的“太陽”。一波波能量猛烈沖擊而出時，看起來就像一道道又白又柔的光閃。

“這些常人到不了的地方，我們通常稱之為‘野陸’。”黑美人一邊在他腦海中解釋，“将戰場選在這地方，是為了不傷害生靈。”

火光在哀嚎，慘叫，連續不斷的“氦閃”着，眼看就要熄滅了。

這是……一個正在屠殺“神靈”的男人。手起刀落間，動作十分利落幹淨。

“你看他手中那團能量……是不是會感到有一點熟悉，一點不安？”火光無聲熄滅……黑美人的聲音明顯顫了顫，待到戰場悄無聲息，方才繼續在陸小吾腦海中解釋，“他們使用能量的方式，更純粹單一，與我們的能量氣息……截然相反。”

陸小吾愣了愣，自然也同樣察覺出，那青年與他們使用能量的方式截然不同，更類似後世單一純粹靈根的能量氣息。

“他在屠殺我們的族人……”我們——他驚訝地發現，他已将黑美人的族人視為了自己的族人。可他來不及計較那麼多了，他不解地追問，“為什麼我們不上去幫忙？我們不是很厲害嗎？下面被追殺的，難道不是我們的同類嗎？”

“……媳婦事業心強，必須要支持。”黑美人頓了頓，忽然在他腦海裡扔下了一句大白話。“本大爺再怎麼樣……也不能幫着别人去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