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衣服穿的……就是你啊!”魔靈抱着被劈斷的雙手呼喊起來,“三千兄弟的師弟!這世上隻有你能這麼像……!”
蕭雲舟聞言,乍然失去了聲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你認識一個叫三千绻的人?”
“認識啊!”魔靈睜着形似孔雀翎的模糊雙眼,愣了愣。“你不記得了?也對……你已經死了……被三千兄弟殺死了……哈哈哈哈!!”
蕭雲舟走出一步,撲向魔靈的心髒處,下意識想揪緊面前這個魔靈。
“告訴我……這個人的所有事!”
然而這魔靈腦子雖然不太好使,脾氣卻大得很,見他撲過來,一聲呼嘯,原地消散在空中,再凝結在更遠處時,他被劈斷的手臂也重新長了出來。
與此同時,在魔靈呼嘯的召喚下,城樓上空黑風湧動,滾滾而來的,全是攢動的魔靈身影。
“告訴你?可以啊,先從我們中間活下來再說吧!嘎嘎嘎!”
蕭雲舟斂眉,當即不再壓制修為,收劍出斧,劈砍騰挪着,鑿入這群魔靈的中心。
“在這裡你還想打敗咱們?做夢!”
叫阿黎的魔靈頓時身化黑色旋風,與來人斧上的電弧糾纏了起來。
魔靈一邊沖撞小斧與電光,一面又在大喊:
“實話告訴你,三千兄弟就埋在大月塔前……但你永遠别想從這裡踏出一步!”
蕭雲舟聞言,當即不再戀戰,調頭往夜色中的大月塔沖刺。
他盡力劈砍出道路,然而身周包圍的魔靈實在太多,這處下去了,那處又冒頭,根本除不幹淨,反而将他沖擊得越來越遠。
還是誤判了……這群魔靈已個個身負千年道行,不好招惹。一時間,蕭雲舟隻感覺四面受挫,任是憑這條仙君的元魂,加之淩亙的無敵金身,也無法從這魔群的包圍中突圍……
雙拳難敵數手,很快,他便徒勞弄出一身寒傷,以至于手腳冰涼、末端漸漸感到麻木起來。
——不行,再這麼糾纏下去,多半要葬身在此。
蕭雲舟想到這裡,自知不敵,從乾坤袋中抛出一個傀儡分身。留下一絲分神在原地控制,自己則趁亂化身一道奪空的電弧,見隙穿出了魔靈們的重重包圍,往大月塔方向沖去。
等到魔靈們反應過來,所抓住的不過一具傀儡後,他本體早已經化作了一團能量極高的本命雷火,将身後這群魔靈甩得老遠。
他現在身體僅剩下一尺大小,内中雷鳴電閃,聲色駭人,像一團旋轉的電環。
他先是控制着本命雷火,在大月塔前漂浮了片刻,發現内中的魔靈們更甚于城牆之下。重重疊疊,難以強行突破。
由此,他也根本不敢下落,隻以元神繼續控制着電環,在空中緩慢壓縮了起來。
最終,他将整個身軀壓縮得隻剩下嬰兒拳頭大小,方才旋轉着,趁看守的魔靈們不備,悄悄潛入了塔中。
在哪呢?在哪呢?
蕭雲舟下意識順着扶梯,往地底一層漂去。記憶中,他明明沒有來過這裡,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知道要往左側的扶梯下飛去。
然而,但當他來到地底的七星水渠前,準備經由寬敞森寒的前廳,進入内中那略帶眼熟的地底宮殿,卻赫然被視線深處的什麼東西攔住了。
因為,在那黑漆漆的宮殿主位上,正坐着早前以心魔大陣将他束縛住的大魔!
……莫憐鬼君?
隻不知為什麼,眼下這人一動不動地撐着頭,靠在負手上,眼睛也閉住,仿佛睡得很熟。
怎麼回事?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化作那凡人,呆在長胤山上嗎?
還是說他們果真不是同一個人??
蕭雲舟腦子有些混亂起來。
正當納悶之際,又見許多魔靈跟随着跳下來。
“保護魔主的尊體!”
魔靈們舞動着黑龍似的軀體,虬結成一團紮了過來。
蕭雲舟正與強行沖入,便見面前那主位上睡着的莫憐鬼君,似乎被這陣魔靈的叫喊聲驚醒,乍然睜開了右邊那隻似血的魔瞳,徑直朝自己這一方拍出一掌。
——很奇怪,這家夥的左眼好像睜不開。
蕭雲舟對那晚的心魔大陣尚且心有餘悸,心知正面對抗自己不是對手,當即在心底低啐了一聲“該死”,不再考慮,果斷後撤,從塔中退了出去。
他漂浮着沖出大月塔,懸停在半空中片刻,心中猶有不幹,恨恨地回頭瞅了一眼,方才調頭離去。
——到底是為什麼,他們說是一個人,卻同時出現在長胤山和大月塔?一個魔軀,一個凡胎。難不成……分身??
蕭雲舟的心中有了定數。——隻有這樣,才可以全然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