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做這樣的夢了……”
他試圖暗示夢裡不受控制的自己,不要給清醒的自己制造巨大的落差,随後揣着沉重的腦袋打開房門。
門外,無名修士依舊照常出現在門口,向他問早安。
他抓住對方,隻問:“昨晚淩二來過嗎?”
“來過。”修士點頭說道,“不過屬……我說您要沐浴,不見任何人,他就馬上離開了。”
“喔。”陸小吾點了點頭,心下徹底松了口氣,看樣子果然是做夢了。有些無精打采地洗漱完畢,跟随衆人往會場去。
*
淩二将下榻地方選在遠離鎮子的山莊,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升仙大會才進行到第二日,這日衆人初一到場,就接下了不下十封挑戰書。
真這麼打下去,住得近還得了,怕是整個行程都要晝夜忙着應戰。
内場裡,小輩在拼鬥。外場演武台上,幾個新宗門的駐派修士也輪番不停地與各宗好事者們比鬥。
無他,新玄冥宗名頭實在是太招搖。
這裡畢竟不是邊陲小鎮,不是百裡無人的朔疆荒原。這裡是中州,群英荟萃、赫赫有名的毓秀宗山腳底下。
但凡對修仙宗派稍有涉獵的人,誰不了解那段曆史,誰不好奇,千年前合七宗之力才被剿滅的玄冥宗,究竟有何厲害之處呢?
無名修士這一出風頭,俨然惹來了不少麻煩事,但好就好在,如今大大小小的麻煩都不需要淩二親自出手了。
陸小吾喜歡管這些事統統叫做“粗活”。
此行既為造勢而來,他們便早就知道,各人都躲不過要接下這等“粗活”。
新宗門與各宗應接不暇鬥法的第二日,帶來的幾名駐派修士在高強度車輪戰的緊逼下,倒還紛紛突破了。
這一下,各宗修士也慌了。見過突破快的,沒見過突破這麼快的。簡直在拿他們當磨刀石!上午剛發出的戰書,正打得難舍難分,還不到下午,就發現對面竟然跨越了原先的境界,這還怎麼打!
第三日,便隻剩下寥寥幾名聞風而來的散修遞來了零星戰書。畢竟隻有這類平日裡名不經傳的修士,打輸了才不怕丢師門的臉。
第四日,幾個人終于輪番接完了所有的挑戰。整整三日,二百一十場鬥法,應戰的新駐派修士非常争氣,無一敗績,最差也是平局。
這日下午,一行人終于得以洗去一身疲憊,安心坐在二樓隔間裡,看小輩們在台上比鬥了。
席間,最初加收了淩二入場金的主辦方掌事,帶着一個小厮灰頭土臉地跑進來,将那一袋子靈石一個子不少,全部退還給了淩二。
淩二很為難,花出去的錢就沒有收回來的理。
“收不得收不得。”主事的滿口拒絕,“以新玄冥宗如今強勁勢頭,諸位本該坐在三樓客席,況且您又是淩府公子,淩府不管來不來人,我們都應該給府上預留一間客席,怎麼能再單獨收您的份額呢?”
甭管主事的怎麼說,淩二說什麼也不肯要花出去的錢。擡眉想了想,将那主事的喚到眼前,與他嘀咕了一陣。
“這樣,袋子裡的靈石統統歸你,你用你的辦法,幫我在門口那塊大布告欄上寫一道告示。”
來人是主筆的掌事,這件事對他而言自然不難。于是連聲問道,“什麼告示?”
“就寫:凡本次大賽被篩下來的五靈根弟子,可前往邊陲的長胤小鎮,找新玄冥宗駐派修士測試靈根資質,尋一有緣師長入門。就是這麼個意思,你根據你的口吻稍作修改就行了。”
主事的臉上一驚,聞到了淩二話裡藏着的暗湧和危機,不由抽了口氣。“您是打算與……與七大宗門搶奪……”
淩二呵嗤笑一聲,“不過是一些被篩選下來的,他們看不上的雜靈根而已,何來搶奪一說?怎麼樣,敢還是不敢?不必署名,隻要告示貼上去,這些全都歸你。”
主事的看了看那袋靈石,最後狠了狠心,“行!”
說完轉頭對身後小厮吩咐道,“乖徒弟,這麼多靈石,夠咱兩喝上十年八年了,要是以後有人問起來,你就說師父喝醉了,不小心貼上去的,不會出什麼大事!”
小厮老實地點頭應了“哦!好的師父!”
稍晚一點,淩二要的告示就貼出去了,當場便有幾個落選的五靈根弟子站在告示下看了會兒,默默回客棧收拾好行囊,往邊陲小鎮的方向去了。
當日大會結束之時,各家也紛紛登門祝賀,前來結交的人是絡繹不絕。
畢竟,新宗門的實力擺在這裡,此次新玄冥宗的強勁風頭,加上那道隐晦的告示,很難說與那位身為毓秀宗長老的淩府夫人沒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雖然那名夫人早段時間鬧着要殺了淩二沒錯,這不當事者又渾然無傷的出現了嗎。
人都是會見風使舵。
隻要淩二身後有了靠,不管是從前的淩亙,還是如今背靠的宗門,抑或用元魂在鴻蒙界守護他的霄影前輩,都讓衆人對他有了忌憚。即便再看他不順眼,也隻能暫且看着,而不敢輕易動他。
如此以來,這告示一貼,倒達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為造勢所花的時間,比原先估算的少了三分之二。接下來的行程,淩二便帶着陸小吾到處吃吃喝喝。如無意外,一群人随時可以提前離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