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你也沒少偷看我二哥的典籍呀!”淩允不明所以,隻能往這方面猜想,想了下,又問,“那你倒說說,按你的理論來看,我多久才能突破元嬰境?”
“你?”陸小吾笑,“讓你爹多給你砸靈丹仙草,不日就突破了,元嬰而已,對淩府這等世家而言,根本不算問題……”
陸小吾說着,隻感覺腳下的飛劍忽然下沉,劇烈震了震。
他正準備吐槽,側目,就見淩允豎着眉,努力重新穩住飛劍,一邊不服氣地回頭低啐道,“你怎知我父親沒舍得給我砸靈丹仙草?那我也不能一直靠這東西來突破!”
“不會吧!”陸小吾頓時啞然,“你爹好歹也是煉虛大圓滿了,你作為他兒子,怎會如此……”
“那我也比你一個凡人強多了。”淩允聞言,不滿地冷哼道,“你看看你,這麼急着轉移話題,我就知道你不行,偷學了幾本典籍,跑來跟我裝大師,其實你什麼都不懂!”
“哼。”
陸小吾不由心生嘲笑。
——小小狗東西,還想給我上激将法,哼,我攻略不了你哥還攻不了你嗎。
他想到這裡,态度越發散漫,一臉悠哉,自語,“嘶……這東西也不是幾句話便能意會的,你要把我放下來,就地磕三個頭,喊聲師父在上,我也不是不能教你。”
“切!你還蹬鼻子上臉了?鬼知道你是不是江湖騙子……”淩允繼續冷哼,“況且,我拜你幹什麼,我府中多的是能人,犯得着拜你個凡人為師?”
“那你府中能人這麼多,怎麼你還偏要跑來問我……”陸小吾随口笑了笑。
——他還不信今兒讓他妥帖不了了,話鋒一轉,擡了擡眉,又掰扯起來。
“而且你要相信,我好歹是你哥千裡挑一選出來的小丹奴,專門煉制各階突破丹藥的那種……耳濡目染多了,總還是懂一些症結所在……我說的話,未必就比你家中庸師差。”
“這倒說得有理。”淩允想了想,道,“那要不這樣,你真能幫我突破元嬰境,我就拜你為十師父,這條件不過分吧?”
好家夥……十師父?這意思前面氣走九個師父了嗎?
陸小吾想着算了,幹嘛和一百多歲還修不出元嬰的人計較,輕笑一聲道,“這樣,你先放我下來。”
淩允于是操控着飛劍,徑直懸停在一座山頭上。
陸小吾随手抽過淩允腰下佩劍,跳下去,往腳下略顯雜亂的草堆中走去。
淩允就抱臂旁觀,臉上看好戲一樣嘲笑起來,“小丹奴,這山裡的靈草我早就嘗遍了,你要敢瞎摘什麼野草來糊弄我,就算我哥如今願意高看你一眼,在這府中,小爺也多的是辦法偷偷整你。”
陸小吾懶得和他廢話,在山坡上轉了轉,連兜挖出了一株及膝高的飛燕草。
淩允就莫名其妙看着他提着枝幹走過來,不由低喃,“你别說要拿這東西喂小爺吃……”
“想什麼呢?”
陸小吾折返回來,将手中水藍色的長株飛燕草遞過去,隻說道,“你現在便啟程,半月之内,将此花送到朔疆的大月塔前種下,确認此花能成活再回來,到時自然有人助你突破元嬰境。”
“哦?難不成你在朔疆還有什麼厲害友人?”淩允愣了愣,自語,“可半個月……我就算勉強趕到了,這小苗子早就枯死了,又怎麼可能種活它呢?我看你根本就沒辦法,想故意借此叼難我!哼!”
淩允遲遲不肯接,陸小吾收回手,輕嗤一聲。
“依你的境界,半個月自然飛不到,所以要用我剛跟你說的禦劍方式收放靈力。你怕它死了,就抽空給它續一續生機,不過可别邊飛邊喂它,不然氣空力竭,半路摔死了可别怪我。”
“那我得先回去跟我父親彙報一聲。”淩允思索片刻道,“但你可不許騙我,要是我種了,沒人來幫我突破境界,我回頭一準找蕭雨姐修理你!”
陸小吾聞言,忍不住皺眉,輕聲罵起來,
“你怎麼如此慫包?你哥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帶你族蟬聯十多次世族聯賽魁首了,人人畏他懼他,将他視作最具威脅的年輕一輩。你倒好,一百多歲了……出個門還要請示你父親,打不赢隻會找女人幫忙……”
“你……!”淩允捏了捏拳,徑直打過來,低喃,“也可以不找女人幫忙的……”
陸小吾連忙擡起手中幻雷劫,擋在面前以做警示。
“呵,我可告訴你,你哥雖說不讓我拿這東西劈你,但你要先動手,我就是劈了,也是有理可講的。”
淩允這才不服氣地收拳。
陸小吾輕笑,又試着放軟态度,道,“拿你哥對比也沒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人是靠不斷挑戰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成長起來的……這一點,你的确得好好跟他學!”
“好吧,這句還算有點道理。”淩允這才不樂意地點了點頭,轉念道,“可是一朵花而已……你那友人喜歡野花,我派個家臣給他送一車都行,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非得小爺親自送?”
“你以為讓你送花是為什麼?”陸小吾輕嗤一聲,悠然道,“修真之人,既要與天地同齊……你卻連一顆花都生不出愛護之意,又拿什麼感受這天地間的大道?”
淩允愣了愣,“什麼天地大道……?”
“哎,你就好好感受這株花怎麼失去生機的吧。”陸小吾輕歎一聲,随手扔下了那株飛燕草,說道,“從我将它挖出來那一刻起,能決定它生死的人就是你,而不是我。放棄它自然也是你的權力。等你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再把它撿起來也不遲,但等你改變主意……這小東西還能不能成活就不好說了。”
“這花分明是你挖的,跟我能有什麼關系!”
“這花是你我契約的标的,你不問我如何突破,我怎會以此為條件答應幫你突破?算起來,源頭不就是你嗎?”
淩允也重新踏上飛劍,走之前,卻是看着那株頹倒在一片凄然草地中間的、等待着被自己決定生死的飛燕草,冷哼道,“不過一顆普通的花而已,死了再挖一棵便是了。”
陸小吾幽幽道,“那不可,隻有這棵成活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才有效力。”
“為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朔疆有多遠!半個月時間,我連一半都飛不到!還得護着它不讓它死了!”淩允咬牙,抓狂地低啐一聲。
他重新操控飛劍往萬劍山的方向而去,一邊憤然道,“你這人真莫名其妙,滿嘴歪理,要不是我哥要我帶你過去,我現在都恨不得把你扔在這裡!”
陸小吾輕嗤一聲,悠然道,“得了吧,你就繼續當個會哭的小公子好了,反正你哥你爹都會護着你,也别來問我怎麼突破了。”
淩允:“……”
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