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時更加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現在知道我的好,不舍得打我了?”
“閉嘴!”
淩二奮力擋了這一擊,臉色更難看了。
他另一手掐着陸小吾的脖子,表情兇狠,“往北跑……算我欠你一命。”
陸小吾頓時一臉憤然:“窒息會導緻心肺衰竭,莫掐老子……不然現在就把你摔下去。”
淩二:“……???”
滿頭霧水中,淩二還是略松開了陸小吾的脖子,隻将手虛虛纏在他的頸後。
與此同時,喚出數十條玄冥之刃,化作藤蔓,助陸小吾在山林間快速騰轉跳躍起來。
山川湖泊一一自身側劃過,很快,依照淩二指出的方位,二人悄然躲入了一座漆黑的山洞内。
陸小吾将淩二扔在地上,撫着自己險些不保的脖子,摸着黑四處轉了一圈,問道,“這是哪啊?道爺。”
淩二靠壁而坐,一片漆黑暗夜裡,隻那一雙眼睛始終反射着寒光。
他随手從身後摸出一支火折子吹了吹,暖光終于照亮了四周。
陸小吾又觀察一番,發現自己正處于一座四處滲水的溶洞内,他回憶了一下原著,緊接着便想起來,“哦,我明白了,這是你的洞府……”
說是洞府,其實隻是一個地處隐蔽、布滿了結界的古舊溶洞。
中間隻一池深潭,除此以外,連個可以平躺的石台也沒有。
陸小吾的毒嘴病就忍不住又犯了。
“這真是你洞府啊?連塊床闆都沒有……你平時不睡覺的嗎?”
這可是未來的月汐神君啊,飛升前就幽居在這麼清苦寒涼的地方?像話嗎?
他要是現在從昭瞢城空運點家具過來,不知道會不會表現得有點奇怪?
淩二沒理他,隻捂着胸口,忽問:“……剛才為什麼引人圍攻,最後又主動助我?”
陸小吾找塊幹燥的地方坐下,随口謅道,
“還能為什麼?那群人早把你我看成一夥了,幫不幫你都要殺我,索性先把他們騙過來,再讓你一鍋端了,可不是更省事?這叫借刀……殺人,學會了嗎?”
“呵,蠅狗鼠輩,驅之即可。爺倒從不為他們費心。”淩二從鼻中發出輕哼,不疑有詐,随後似想到什麼,微微側頭,攤出一手,表情略不自然地撇向一邊,“那麼……你的任務完成了,把幻雷戒還給我吧。”
陸小吾聞言,忍不住再次火冒三丈,目露兇光。
“嘿!原來你管這叫任務?要不是這鬼東西鎖在我手上,我犯得着被他們追殺三個月?你原是打算渡劫……還想讓我吃槍子?可笑……現在又想拿回去?我告訴你,沒、門!”
這廢物——
既複生完畢,為何不直接向七大宗門發起複仇!
要不是被幻雷戒鎖死了,害自己白白為追殺耽誤三個月……這會兒自己本可在鴻蒙界裡助他一臂之力了……
哎,這不争氣的狗東西。
陸小吾忍不住在心中微歎數聲。
淩二側了側耳,顯然沒聽明白他前面那一串連珠炮是什麼意思,隻兀自施術,試圖将幻雷戒取下來。
剛施了下法,卻是臉色微變。
“啊!”陸小吾正在腹诽,蓦地捂住指根,垂眸痛呼,“你要搶就搶……動作利索點,你是不是被雷劈傻了……把解除咒語給忘了?”
淩二又試了試,随即不可置信地搖頭,低喃,“不可能……我剛才已經解除了。”
陸小吾怒道,“……那你到底想幹嘛!”
淩二臉色莫測地試了一陣,卻還是取不回來,最終不得不放棄了嘗試,但看陸小吾的眼神,俨然又增加了一分寒光。
“所以……真是你阻礙了我飛升上界!”淩二恨聲道。
——幻雷戒雖是淩二的本命法器,但陸小吾并不知道,關于幻雷戒,曾有另一個傳說。
傳說,當幻雷戒一旦遇上其持有者的命定之人,那麼無論對方戴上時有沒有被施下禁锢咒,幻雷戒都會鎖在對方手上,再也取不下來,除非不可抗力将二人徹底分開。
這秘密淩二自然知曉,但他沒必要此時和陸小吾袒露出來。
淩二恨恨地盯着暗綠色的戒面一瞬,昏黃燭光中,過了許久才回過神。
他閉了閉眼,接着說道,“……睡吧,趁他們還沒找過來。”
說完,他張開神識,千萬頭無形的玄冥之刃像觸角一樣覆蓋住整片寒潭。
與此同時,一道綠焰,順着陸小吾的衣袖鑽入了胸口之下。
“這是穿心咒……我要是死了,你也逃不了,别以為我睡着後你就能趁機做點什麼。”
陸小吾不由摸了摸乍然刺痛一下的胸口,險些疼暈了過去。
這狗東西——真不識好歹呐!
他一時又有些難過……
自己不過以一個陌生凡人來到他身邊,淩二表現得就與鴻蒙界裡判若兩人。
若哪天再讓他得知了自己的真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