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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梳洗收撿好時已經将近晌午。

懸陽二月，春寒料峭。

小滿選了一條天青色有些偏藍調的旗袍，搭配一件純白色兔絨披肩。側绾的發髻用簪子固定，留下一縷烏發垂在胸前，溫婉又不失優雅，很合大家閨秀的氣質。

蒲月看見她第一眼就傻了眼：“大小姐，您怎麼打扮成這樣子？”

小滿不解：“有什麼問題嗎？”難道還不夠符合沈家大小姐的身份？

“沒問題！人模人樣的！”蒲月賠笑：“就是有些太溫柔了，不太像您了，我都要懷疑您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小滿：……其實差不多。

為了讓自己更貼近沈家大小姐這個身份，小滿甚至不停在心裡自我洗腦：我是沈千我是沈千我是沈千……

沈家的建築平實而精緻，白牆黛瓦和院中長亭相得益彰。亭外池水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似乎要将人心智神魂都映照得明明白白。

小滿看着湖面上映出的自己的面容，不由得感歎：“當真是天生麗質，傾國傾城。”

蒲月無奈：“大小姐——”

“這就來了。”

走出沈家大小姐的院子，大門門檻邊的地上有一片濕潤的痕迹。

“是昨夜死的那個下人，今兒個一早才被處理好，全屍都沒有一個。屍布一裹扔到城外亂葬崗去了。”

小滿踩着地上被水沖洗過的位置，一時有些心驚。

“我這一失憶吧，就什麼都搞忘了。”

小滿故作哀愁：“這連幻妖什麼的，這麼重要的事情，也一并忘記了。”

蒲月沒有順着她的話說下去，而是一臉擔憂：“大小姐，您是不是昏倒時磕到頭，把腦子撞傻了？”

小滿呵呵一笑：“把腦漿撞混了。”

“搖一搖能搖勻嗎？”

“……”

小滿懶得和她掰扯，剛擡起腳想朝院門外走去，門外兩個下人立馬就圍上來攔住：“大小姐，家主吩咐過您不能出院子。”

小滿聞言一驚：“什麼意思？父親這是将我禁足了？”

下人們不敢多言，低着頭不說話，攔着小滿的手卻依舊無動于衷。

蒲月見狀不對上前寬慰道：“大小姐，您也不要多想，最近外邊兒屬實不太平，家主也是為了您好……”

“得了，别打着保護我的幌子控制我，這懸陽那麼大，我得出去看看。”

蒲月擋在院門口：“大小姐，您真不能出去！家主會打死我的！”

“啧，不走了不走了！我回去睡覺行了吧！”

“大小姐，您可别睡太熟了，馬上就是用膳時間了。家主特地吩咐過我，我這就去給您取膳食來。”

見蒲月的身影漸漸遠去，小滿朝外張望一番，那兩個下人依舊伫立在門外。

小滿勾了勾唇，轉身走進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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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月端着食盒回來時，恰好撞見從外邊兒回來的沈二折。

蒲月朝他行禮：“見過二老爺。”

“蒲月，聽聞阿千昨日了邪，破壞了祭天遊行？”

蒲月答道：“謝過二老爺記挂。大小姐她精神不濟，近些日子都将養在院中，奴婢正準備給大小姐送膳食呢。”

“……竟真是這般，作孽啊……”

沈二折長歎一聲，搖了搖頭，又道：“罷了，我随你一起去看看她吧。”

蒲月低頭應下，領着沈二折往沈千的院子裡走。

剛走進院子，蒲月便朝裡邊喊：“大小姐，起來用膳了。”

“大小姐？”

無人應答。

蒲月咳嗽兩聲，繼續朝裡喊：“大小姐，二老爺來看您了。”

“……”依舊沒有回應。

察覺到事情不對的蒲月忙放下食盒，快步上前一把推開微敞的房門，裡間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一股寒風自頭頂襲來，二人身軀一滞，緩緩擡首望向被人揭開一塊的屋頂。

“……？”

二月的春風有些微涼，沈二折和蒲月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