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六口人,分别姓甚名誰,性格如何,你都替我捋捋。”
蒲月糾正:“大小姐,是七口人。您有一個未過門的未婚夫,也算半個沈家人。
“我還有個未婚夫?”小滿震驚。
“可不是嘛!家主親自為您選中的,據說是青河山玄真法師的親傳弟子呢!”
“未過門的不算,遲早給他退貨。”
蒲月:“?”
小滿起身下榻,來到書桌前随意抽出一個本簿:“說吧,我記下來。”
“沈家目前共有七……六口人。家主名為沈大脾,44歲。溫和沉穩,待人寬厚,主持法師操辦,是懸陽城中舉足輕重的存在。
沈二折,42歲,是大小姐您的二舅父,沈家二老爺,已故大夫人沈亓的弟弟,平易近人。
春三娘,39歲,沈家三姨娘,家主的第二房夫人。美麗張揚,性格潑辣。”
蒲月突然補了一句:“她和大小姐您的可謂是水火不容,直到前段時日才有所好轉。不過在奴婢看來就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小滿沒有反駁,“繼續。”
“沈千,也就是您自個兒;21歲,沈家大小姐,家主和大夫人的大女兒。生性乖張,思想前衛,和家主感情極好。
沈萬,19歲,沈家二小姐,家主和大夫人的小女兒,您的親妹妹,鮮少露面,體弱多病。
最後是沈億,就昨日在遊行隊伍前攔住您的那個,他就是您同父異母的弟弟,年方18,家主和三姨娘的兒子。生性敏感,膽小怕事。”
千萬億?這是什麼離譜又潦草的取名方法。
“至于大小姐您的未婚夫,奴婢早替您打聽過了。”蒲月說着從袖子裡抽出一張小抄:
“陳道生,25歲,沈家準大姑爺,大小姐您的未婚夫。身強力壯,正氣淩然,還是個降妖除魔的道士!”
“什麼道士,神棍還差不多……”
“您和二小姐的生母,也就是上一任沈家家主,在十九年前生育二小姐時難産逝世。您還為此和二小姐關系一直不太好,您當真全不記得了?”
小滿:“……”記得個錘啊!
“……蒲月啊。”
蒲月:“啊?”
小滿擡手搭在蒲月肩上,一臉嚴肅:“我失憶這事兒可隻有你知道,千萬替我保密,莫被旁人看了出來,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蒲月點頭如小雞啄米,一邊捂着嘴朝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在後世史料記載中,沈千作為沈家大小姐可謂是受盡寵愛。沈家主毫無底線的偏愛鑄就了沈千嚣張跋扈的性子,使她不僅說話直白,對自己讨厭的人更是沒有好臉色。
“大夫人去死後不到一個月,家主便從風塵之地娶回了春三娘。大小姐您自然是看不慣的,因此還屢次和春三娘辱罵厮打在一起,讓家主很是頭疼。”
“不過除此之外,其他人和您的關系也都算不上太差。二老爺是個慈悲為懷的人,這麼多年不争不搶,但似乎和三姨娘關系不怎麼樣。二小姐更不用說了,更多是大小姐您冷落她。至于三少爺——”
蒲月咳嗽了兩聲,繼續道:“因為春三娘平日裡總是對他惡語相向拳打腳踢,大小姐您于心不忍,多次出面庇護他,總歸你們倆關系還是不錯的。”
關系不錯?
小滿挑挑眉:是了,這沈億和她哥哥簡直一模一樣。雖然對誰都永遠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淡漠到仿佛天塌下來都與他毫無瓜葛般。
“不過——春三娘既然是家主的第二房夫人,為何稱她為三姨娘?”小滿不解。
“這就說來話長了,原本是因為稱她為二姨娘的話容易被外人誤以為是二老爺的夫人,何況她本來一直都被喚作三娘,家主也懶得管太多,直接就讓府裡的下人們喚她三姨娘了。”
小滿笑道:“那不是名不正言不順嗎?”
“都是煙花女子了,還要什麼名正言順,能有現在的榮華富貴就不錯了。”
小滿沒有說話,眼前忽然又浮現出沈億的面容。
也許是因為偏心這個和自己哥哥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少爺,小滿感覺自己似乎真的代入了沈千的情緒,對春三娘也是愈發厭惡了。
小滿有些洩氣,微微坐直身闆道:“替我拿一身衣物來,待會兒去外邊兒瞧瞧看到底是怎樣一個場面。”
蒲月應聲退下,突然又想到什麼,在門口處蓦地回頭。
“不過大小姐,您即便是失憶了也得千萬提防三姨娘。她這人心眼極小,就喜歡暗地裡給人使絆子,咱們不得不防。”
小滿不以為意地笑:“你家小姐我怎麼說也是個留洋回來的主兒,難道會怕她不成?”
宅鬥是吧?拿下!
小滿打開衣櫃,準備挑一件合适的衣服。卻發現在衣櫃的角落裡壓着一件黑色的夜行衣。
她視若無睹地垂下眼睫,選中一件旗袍和兔絨披肩後果斷關上櫃門。
身後的蒲月突然道:“哎呦大小姐,您怎麼把喝藥的碗給打碎了?”
小滿拿着旗袍轉身:“藥,什麼藥?”
“您最近精神不濟,家主囑咐我給您熬的藥啊!昨日您昏迷途中醒過來一次,我扶着您喝了藥才歇下的。”
“是麼……我怎麼一點印象也無……”
蒲月解釋道:“此藥物食之嗜睡,利于養神修身,不記得是正常的。”
小滿沒有多想,點點頭一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