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苓璐哼笑一聲,嘴角挂滿不屑:“既然如此,當初何必要接我的戲呢?我的翻拍才是你火了之後真正的第一部稍高質量的女主戲吧?我原書熱度還帶給你不少熱度加成,現在就不熟了?”
韋烏助理看了韋烏一眼,警告:“薛小姐請管好你的嘴,不要亂說話玷污别人的名聲。特别是在有些事情上,你沒證據。”
“名聲?”薛苓璐站起逼近她,一把扯下她的圍巾眼鏡往地上一摔,“她現在還配有好名聲嗎?!”
韋烏驚慌失措,大喊:“你瘋了吧!”
她手忙腳亂地将圍巾重新帶好,遮住自己一半的臉龐,但眼鏡已經壞了,隻能露出一雙眼睛警惕怨憤地盯着薛苓璐。
薛苓璐拍拍自己的手,示意被她的東西弄髒了:“明知不可為,卻要撺掇一個沒有文化、半生孤苦的女孩犯罪,可如今又怕事情敗露坐在這裡威脅她;明知我無罪,我的同事無罪,我們大家清清白白,你卻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要用龌龊手段毀掉我。”
韋烏被氣得臉色漲紅,她壓低聲音惡狠狠回答:“薛大作者,這世界就這麼殘酷、弱肉強食,要什麼都要靠自己努力去和别人競争才能得到。現在娛樂圈僧多肉少,新人每天一茬接着一茬,流量為王的時代,我就是要踩着高霁霖走更高,手段髒又怎麼了,這叫做競争!”
走廊變得過分安靜,距離她們五十米的窗戶外鳥雀的聲音都能傳進來聽得一清二楚,還有警局門口叫賣一次停一分鐘的攤販聲音,遙遠的、神秘的。薛苓璐感到一股窒息。
“韋烏,我從來沒有求過這個世界的光明磊落。”
薛苓璐看她的眼神變得晦暗幽深。
“我也用過一些不可言明的心機計算,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女性的處境不算樂觀,所以從來沒把龌龊的手段用到女生身上。”
“更沒想過毀掉另一個清白女生的名譽。”
薛苓璐深吸一口氣:“我無法理解你,你已經擁有了常人不可得的财富和地位,為何還要對同為女性的人下最毒的手?你下手有沒有想過,你的計劃成功了,我的事業無論接下來怎麼發展都會帶上最負面的污點,我的人生可能就因你隻能走到這了,可我本來可以走到更遠的地方;你決定利用何青之前,又是否想過這個女孩或許明年就能一舉扭轉她的人生了,但一旦被抓了她将難以翻身,甚至永墜地獄。”
薛苓璐想到何青平日裡躲在衛生間看書的疲憊眼神,心尖翻起密密麻麻的疼:“韋烏,我不會原諒你的。這事沒完。”
門鎖咔擦一響,屠長青從接待室裡出來,她看了韋烏一眼又看了薛苓璐一眼,走過了韋烏面前,背對着她停下:“何青這孩子我會管。以後韋小姐就不要摻和進我的作品了,助理和經紀人多幫她拿捏點。”
話已經說得很明白決絕。
薛苓璐和屠長青一同走出警局,薛苓璐在小販攤上買了兩根冰糖葫蘆,遞給屠長青一根:“屠老師,您打算收何青為弟子?”
屠長青眯着眼,很久之後搖了搖頭:“她沒這個天賦,而且心裡不幹淨,是扛不住以後這個圈子裡的諸多誘惑的。隻是她本來就沒文化,現在還有案底了,還是和商業牽扯了關系,估計出來會很難,要拉她一把她才不至于越走越錯呀。”
薛苓璐驚訝于屠長青的大氣,但轉瞬間又覺得這在意料之中。她扶住這位已經頭發花白的老人,為她遮住了頭使其不會因撞在車門上而疼痛。
行車路上,薛苓璐聽到司機和屠長青聊起了那日那位載她來警局的司機——
“幹我們這一行真的太累了,累沒關系啊,主要是掙不了多少,昨日我同事多病的女兒又進醫院了,才剛出醫院沒一個星期。唉,燒錢燒得慌。”
“不過幸好幾天前有位好心人搭車多給了幾千塊,算是在這關鍵時候給他減輕了點點負擔。”
薛苓璐的視線一直落在窗外飛逝的街景上,聽着司機的話她腦海裡有畫面一閃而過。是那日她身體前傾在儲物格拿水時看到的那條短信。
到了影視城門口,因為沒辦通行證出租車無法進入,薛苓璐牽着屠長青就像牽着自己的姥姥一樣慢悠悠地往前走,走到閘門口,和保安打了招呼,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和屠長青一起默契轉身。她變得驚訝,久久沒有回過神,屠長青心境清明,明白不便多問,拍了拍薛苓璐的手示意她松開:“孩子,去吧。”
薛苓璐朝屠長青笑着點點頭,擡起腳步的瞬間卻垮了笑容。
她一步步挪到來人面前,來人笑意溫煦,一如往昔,但今日不知怎得她隻覺得礙眼。
“知道你遇上了麻煩,我向學校請了假。這假還真不好請,努力地調也隻有到今天才能開始休假。”
薛苓璐看着她,心情有些沉重:“張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