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蜜!!我真的不能去!!”薛苓璐死死扒着門框不肯松手。
蔣蜜則是一個勁兒地将她往外拽:“我讓你來這裡不是吃了喝,喝了睡的!”
話畢,她轉頭,朝小魚笑笑:“不好意思啊,自家的娃,不聽話。”
薛苓璐一屁股往後坐,不怕蔣蜜一松手就摔倒在厚實的紅色地闆上。
兩人像拔河一樣,一直拉扯着對方的手,一個往電梯口使勁,一個往反方向使勁,互不相讓。
“薛苓璐。”
薛苓璐可沒時間分辨這陌生聲音是誰,和蔣蜜小眼瞪大眼,死也不放手。
突然,腳下騰空,薛苓璐一慌,極具安全意識地先擡起一隻手臂摟住來人的脖子,同時扭過頭,看清來人是高綏,她已經落在男人脖子上的手臂就變得亂七八糟起來,不知是該擡起還是繼續放着了。
小魚站在蔣蜜身後,将高綏長臂一攬、單手就将她抱起的動作盡收眼底。
他暗暗想,在高綏讓給他的那一部偶像劇裡,他一定要加這個情節。
高綏環着薛苓璐的腰的手加力,将她提得更高。
“啊!”薛苓璐這下摟緊了高綏的脖子,還是兩隻手臂。
绯紅和熱度一同在臉上快速蔓延開。
面對面,一高一低,擁抱。
别說這幾年了,從出生到現在,她都沒有和異性這麼親密過。
同樣震驚的還有蔣蜜。
蔣蜜不是薛苓璐的好友,但對薛苓璐的基本情況都是了解的。
高綏嘴角笑意比他的淺唇還淡,目光卻格外誠懇冷靜,且一動不動。
好飽滿的唇。女人的,又還能找到一點昔日少女唇瓣的影子。
薛苓璐一開始完全愣住,思想神遊,手腳發麻,半分鐘後,才一點點反應過來,看穿了男人目光的終點。臉更加滾燙。
“诶诶诶,”一分鐘後,蔣蜜終于反應過來,沖上去将薛苓璐從高綏身上拉了下來,直接往自己身後藏,端着在職場殺伐的完美笑容,“多謝保護我家作者的安全,多謝多謝。”
小魚噗嗤笑出聲,扶額:“姐,你這不是明擺着睜眼說瞎話,讓我和霁霖哥一起和你串供嘛!”
蔣蜜腹诽:什麼串供,你好他好的事情幹嘛說這麼難聽。
薛苓璐躲在蔣蜜身後,蔣蜜越說話她越不敢看對面的高綏——
明明吃豆腐的不是她啊,她怎麼像是主動吃了别人豆腐還被人拆穿了一樣呀!
“她不想去就不去。”
薛苓璐喜上眉梢,一挑眉,腦袋探出蔣蜜身後。
蔣蜜餘光自然發現了她,她伸手将人反着摁回身後,義正言辭笑道:“太縱容啦,霁霖哥。”
“霁霖哥?”薛苓璐甩甩腦袋,再次冒出來,“他和我一個年紀,你叫他霁霖哥?”
蔣蜜恨不得一巴掌就将她拍死在原地,字詞從牙齒縫裡蹦出來:“有意見?”
“沒有沒有,”薛苓璐看向高綏,眉眼間多了幾分尴尬,“那我以後也”
“那不行。”
話還沒說完,就被高綏打斷。
蔣蜜一邊的眉毛飛了起來,用‘你們有貓膩’的眼神看了一眼薛苓璐,和高綏解釋道:“她最近的作品成績不太好,得多出去接觸新鮮事物找靈感。”
高綏往前邁一步,輕而易舉就看到了被蔣蜜數次特意用自己身體遮蓋起來的薛苓璐:“新鮮事物?”
“薛小姐,你看我可以嗎?”
薛苓璐抓着蔣蜜肩頭的手指猝然收緊,惹得蔣蜜倒吸一口涼氣。
蔣蜜往旁邊一跳,揉揉肩頭:“薛苓璐!你自己解決吧!”
薛苓璐飛快地往左瞟,直到眼神撞上了門闆,算是逃跑到了盡頭。
風度翩翩的男人再往前邁了一步,将兩人的距離縮到了最小。薛苓璐隻剩下兩種選擇:要不選擇後退,要不就選擇擡頭。
“我是很奇怪的人。世界上沒有比我再奇怪的人了。”
“薛苓璐,我有病。”
女人震驚,她在他預料之内地朝他望去,最後那句話他說得很輕,但她聽得一清二楚。
“不為人知的、絕對會引起非議質疑的病。”
他完美的容顔倒映在她乍起波瀾的瞳眸,他脫下西裝,解開襯衣第一顆扣子:“你會滿意的。”
薛苓璐看着那條分明清瘦的蝴蝶骨,眼神清亮,她緩緩笑開,與高綏四目相對,半是疑惑半是笃信:“你在勾引我?”
小魚和蔣蜜不知道什麼時候跑走,無影無蹤。
男人蜻蜓點水般合眼點頭:“是在勾引。”
薛苓璐挪動腳步,靠在房門上,心裡有一百個疑問,可對上他的每一眼都再也聽不見她的聲音。
隻有清晰的通、通、通。
是她燥熱起來的心跳聲。
很久之後,高綏看見她上身離開門闆,前傾着迎向她面前的自己。
她舔舔唇,歪頭,仰頭望着他的眼睛裡隻有真誠,似乎在認真勸告:“我有光看顔值就愛上一個人的前科。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有句古話說得好,色衰則愛馳。”
高綏用力扯松衣領,立領襯衫變成V領,他的眼睛少有地宛如鈎月,一雙手撐在門上,将想辦法吓退他的女人困在包圍圈裡。
“先有愛,才能馳。”
近距離嗅到他身上淡淡薰衣草味道的薛苓璐由内到外地氣血翻湧,大概所有看臉的姐妹們都能理解這情況吧。
面對高綏的回答,薛苓璐啞口無言。
她突然想起日劇《四重奏》裡的一段話:
‘表白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成年人請直接用勾引,勾引的第一步就是抛棄人性,基本上就是三種套路,變成貓,變成老虎,變成被雨淋濕的狗。’
高綏确實用上了成年人的手段,但是,像他這種永遠淡淡的、好像全世界都與他無關的人,有人性這種東西嗎?
面對‘成年人’,薛苓璐也挺起胸膛,她不知哪來的膽子一把揪住高綏已經滑到肩頭的領子,仰頭,揚起一邊的唇瓣,眼睛明亮,弧形彎彎:“那你打算變成貓、老虎還是被雨淋濕的狗?”
高大的男人任她揪着衣領遏制他呼吸的順暢,他的睫毛微微低垂,正在輕笑着低頭看她。
一張小嘴叭叭叭。
水蜜桃的氣味在她圓領領口的移動中悄咪咪成功逃逸,與他身上的薰衣草氣味混合。
極淡極淡,他卻能憑借天賦輕而易舉地捕捉。
他沒有回答,隻是将頭低得更低了點兒。
下午,薛苓璐腳剛邁入片場,就聽見蔣蜜的打趣聲:“喲,不是死也不來嗎?高霁霖回來使個美男計就神魂颠倒啦?”
薛苓璐翻了個白眼,道:“人家又不是狐狸精,建國之後,拒絕成精!”
蔣蜜聽到她的後半句就知道她又開始胡攪蠻纏地敷衍過去,于是也不問了,直接切入主題:“韋烏被換了,你知道嗎?”
“被換了?!”
薛苓璐的聲音太大,引起了周圍一片人的注意,王導責怪地也看了下來,對她兩往下揮揮手。
薛苓璐壓低聲音,問蔣蜜:“怎麼這麼突然,上午不是還好好的,聽說還和王導一起談論劇本了?”
蔣蜜為難地左右看看,确定沒人再關注她們之後,趕緊将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全部複述給薛苓璐:“中午我們四個一起吃晚飯之後,高霁霖不是去化妝室準備了嘛,韋烏知道後也去了。”
蔣蜜的眼睛突然一直眨,薛苓璐一把拍在蔣蜜風衣上:“眼睛怎麼了?快說!”
蔣蜜終于不眨了,隻是換成歎氣。
“高霁霖當時在化妝,劇組給他安排的化妝師也在,兩人正配合默契,突然!”
“高霁霖腿上就坐了一個穿着私人版比基尼的女郎。”
薛苓璐一口冷氣吸到嘴邊,那場面想想,真的是刺激。
“高霁霖的助理就立刻進來了,她留住了韋烏、讓高霁霖送回酒店了。後來沒多久,高霁霖的執行經紀人唐宋也來了,關起門發了很大的脾氣,然後還沒到兩點開拍的時間,見微就打電話來,說韋烏家裡出事了,之後的戲都拍不了了。”
薛苓璐的胳膊被身邊人不停晃動:“明星心太雜,高霁霖也很難講,你從他身上積累靈感材料,可千萬别把自己賠進去了。”
薛苓璐腦海裡并沒有對于高綏現在是個什麼樣的人的評判,她側過半邊身,明知故問地問蔣蜜:“那我現在放棄,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