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就不是他該說的，老闆分寸還是有的，不過對于顧安怡的問題，他也有點為難，隻聽他道：“不過對不住了，我們這店是山海商行的加盟商，是直接從上線拿貨的呀！不管是煉丹師還是丹藥原料……我們店裡都不用準備的！”

顧安怡：……

大意了，現在想起來，進門那招牌上，好像是畫着山海商行那個水墨山海的标志來着……

“而且客人我和你說實話，在這界域飛舟上，所有丹藥店基本都是我家這麼個情況。”老闆抱歉地笑了笑，“要知道，坐船的客人們也不過就待個一兩個月的，就這點時間，要的丹藥種類又非常有限——都是來補存貨的！所以我們這些人做起生意來，也和地面上那些坐地商家不太一樣。”

老闆挺客氣，尤其看顧安怡沒嫌他啰嗦，他幹脆就說透了：“我們這些專門做飛舟生意的，基本都是我們家這個模式，到一站補一站的貨！其餘什麼上遊下遊的啊，統統不需要！”

明白了，非常有道理，顧安怡點頭，這事是他想當然了，從前沒出過遠門，像是界域飛舟上什麼東西不會有這樣的細節，他就從來沒考慮過。

老闆已經說得明白，他們這些丹藥店不需要在船上儲備靈材，那與之相對應的，那些隻能在丹藥上應用的靈材，在這艘飛舟上肯定也是沒得賣的了。

要不然呢？總不能指望上船的客人個個都和顧安怡一樣奇葩，跑上船來刷練氣丹的熟練度吧！

這不鬧呢嗎！

……簡而言之，顧安怡遇到了問題，在這一整艘非常大、特别大、大得和一座繁華的小鎮差不多的界域飛舟上——

沒有專門賣低級靈材的。

從那家丹藥店離開之後，顧安怡很快回到了他和師父師娘在船上的小院。

将買來的靈食和辟谷丹交給羅不凡（這小子已經醒了，餓得眼睛都綠了），顧安怡自己又準備出門。

“怎麼了？有事？”莫十餘問。

“嗯，”顧安怡眼神有點微妙，剛才那位老闆雖然幫不了他，倒也給了他另一個建議。

那個老闆給他的建議是，去山海商行在飛舟上的駐點碰碰運氣。

老闆作為山海的内部人士，倒是知道山海商行的一些内部消息，山海商行在界域飛舟上是沒有開店的，但是他們在這兒長租了一個小院，屬于界域飛舟的天級用戶。他們運貨或是運人的小隊，是經常借着界域飛舟往來的。

——本來修士裝東西就方便，在物流上，運貨就是運人，運人也就是運貨，而自己維護一條船太麻煩，且這裡頭還有些大宗門之間利益劃分和安全的問題，山海就沒這麼辦。

這一趟去蒼南域，老闆就知道船上上來了山海的一位總監，以及一整個運貨的小分隊，總監手裡肯定有不小的權限，路上遇上生意也未必不會做。不過他也沒這麼直白和顧安怡全說，他隻是告訴顧安怡，去了山海的駐地，報他的名字碰碰運氣，要是這裡也不賣給他，那自己就幫不上忙了。

顧安怡雖然不知道這裡的内情，但他也看出來老闆實在是很夠義氣。即便山海商行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是莫女士的生死仇人，照顧他們的生意就等同于資敵，但他還是沒多耽擱，和莫女士打過招呼，轉身就再次出門了。

山海的駐地還挺好找，和顧安怡他們住的地方隔了不過三條街。

這一片都是貴賓區，院子的環境和陣法什麼的，整體設施就更好了。

到了門口，顧安怡就看見有人在門口曬月亮——曬的不是法術天幕的月亮，而是真正的太陰、月華、望舒，日月星三光裡的那個月光。

不愧是貴賓區，隻要有需要，法術天幕都能給掀開一個角。

法術天幕之外，急速的亂流被擋在飛舟的法陣之外，但是一束明亮的月光直直地落下來，落在那人手中的一個瓶子的瓶口上。

顧安怡一看那個瓶子，就知道是個不錯的法寶，而且也不用他進一步判斷了，系統已經給出了一個鑒定：

【一瓶質量上乘的月華之精，收集中，進度：89%、90%……】

行了，收集的月華之精是上等的話，那這個瓶子本身的質量也跑不掉。

沒在門口看見别的人，顧安怡等了一會，還是隻好和這位臉上一直挂着微笑的年輕修士打了個招呼：“勞駕，請問道友是這院子裡的人嗎？”

“嗯……”這人先是沉吟一聲，帶着笑意打量了顧安怡幾眼，接着才道：“好說，正是。”

正在這人回話的同時，那一束明亮的月光消失，而那人手上的瓶子，也忽然亮了一下，緊接着又完全黯淡下來。

這就打斷了顧安怡和這人的對話，顧安怡沒忙着說話，而那人也将瓶子封好，收到了自己的袖子裡。

等這人忙完，顧安怡便要再次開口，而這個時候，院子裡卻又出來一個人打斷了他的企圖。

“小孟忙完了啊，”再出來的這人看着就很精明，這人和“小孟”不一樣，一看就不是喜歡笑的人，但他這時候對着小孟說話，偏偏就逼着自己挂出個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