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這是？”莫十餘拉張大醉的袖子。

“噓，”張大醉比了個手勢，“出去說出去說。”他拽着莫十餘出來。

出來之後，張大醉還替顧安怡将火煉丹房的門重新關好，隔絕法陣也再次開起來——方才他提前打開門，本來也是因為注意到莫十餘過來了，而練氣丹這種丹藥，對于隔離也沒要求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說要試試看煉丹。”張大醉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

莫十餘的眼神一下子就犀利起來了，“被奪舍了？”她問。

“……”張大醉都無語了，“你不是認真的吧？至于嗎？”

真是親師娘啊！思路這麼廣！

“不可不防啊，”莫十餘還真是認真的，“你不覺得小安子這兩天很不對勁嗎？雖然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但是這種無精打采背後的感覺還是不太一樣的……對了，一會和師父通個話，順便讓他老人家看看。”

“……”

“……不至于不至于，”張大醉連連搖頭，都快搖出殘影來了，“他就是有點心事，正權衡什麼大事……也就是想得稍微認真了一點，被你感覺到了而已。”

“他能有什麼大事啊？”莫十餘驚訝，她看見張大醉的眼神，又連連解釋道：“我不是說他身上不會發生什麼大事啊！我的意思是，他能把什麼事看作是‘大事’啊？！對于别的修士來說，大事自然就是什麼功法、材料、靈寶這些，再不濟就是今後的道路……”

莫十餘搖搖頭：“但是老張你老實說，你覺得你徒弟會把這些東西看作是什麼大事嗎？這些别人眼裡天大的事，他自己都不會有半點拿不定主意的吧！他不是早就計劃好了嗎！那個馬馬虎虎的馬馬虎虎的馬馬虎虎！遇上自己處理不了的事，你以為他會不好意思喊救命啊？而且他那個腦子……随便想想就百八十個主意的，雖然你平時根本看不出來的——是吧！你也覺得你徒弟是這樣吧！”

張大醉沉痛點頭。

莫十餘：“那能讓他想成這樣，我覺得就不是我們一般意義上能想到的那種大事，甚至在看見他這樣之前，我都以為能讓他真正認真起來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很有道理，不能反駁。

“……但肯定不是奪舍了，”張大醉強調，“而且你剛也看到他煉丹那個樣子，完全投入進去了，除了他小時候那段時間，多少年了，我還是頭一次見他一點不掩飾，真正認真起來的樣子……”

張大醉歎了口氣，莫十餘想到剛才看見的一幕，她第一反應就是難以置信，也是因為她一眼就感覺到了這種認真的氛圍。

都無關法力，無關修為的境界，單隻是看到這種專注、這種投入，就是會給圍觀的人帶來某種壓迫力的。

這和顧安怡平時給人的感覺反差太大了。

但，這也不能說就不是顧安怡真正的樣子。

至少對于從小将他養大的這兩位來說，這樣的顧安怡也真的說不上完全陌生。

“……嘁，這小子，”莫十餘失笑搖頭，“他肯定又做了個什麼決定，搞不好還和他以前的決定不太一樣……要不然他糾結個屁啊！還被我們都看出來了……不行，晚點還是要和師父說一聲，對了，你們要煉多久？”

“哦對了，開宴了是吧？”張大醉一拍腦門，然後趕緊擺手，“那不去了不去了，我和小安子都不去了，你露露臉就行了，該道别的早就說過了，大家不會介意的……”

莫十餘冷笑一聲，袖子立刻就撸起來了。

“我要守着啊！”張大醉抱頭蹲下，十分熟練的樣子，“這真不是開玩笑的事，他一直說是絕不走丹道，天天念他的馬馬虎虎的馬馬虎虎的馬馬虎虎！害得我差點就不記得了……他的感知天賦是真的很好，敏感度太高了！我一不看着就容易出事，也就是第一次吧，我看他差點就頓悟了！那把我吓得……”

“那你還說什麼！”莫女士砰地一聲砸在張大醉的肩膀上——金丹修士的肉身就是這麼結實，“還不快進去看着！這是開玩笑的嗎！！！”

“對對對對對！我這就去，擡手！擡手！！”

……

引導、分散、成形、收丹。

好，丹氣漸漸散了……一二三，開爐。

日影布上的陰影又深了一分，這一張還可以用三次，一個小浮空術推開，放在一邊。

【一份合格的練氣丹，品質：挑不出大的毛病】

這是第十一次嘗試，顧安怡輕輕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