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藥劑是會的,但大概二十年前有一位煉金師研究出能無視時間、保存藥劑活性的方法,便不再有過期這一說法了。”
雲吉也注意到了箱子内的藥劑,粗略看去便知,涵蓋了魔女魔男一生最常用的各種藥劑,并且純度都極高,沒有十年的煉制經驗很難做到。
“或許這些藥劑煉制的時候,那位煉金師還沒研究出方法?也可能還沒來得及推廣,所以留給你的藥劑才會有過期一說。”雲吉道。
他倒是完全不知,方清珏在眼書裡從未說過寶藏會過期,所謂“過期”,隻是方秉心一個毫無根據的夢而已。
不過就算他知道,也依舊會為方秉心找借口吧。
兩人商量着将寶箱連殼帶内容一起搬出去,但寶箱的外殼已有腐朽的痕迹,年歲久遠的模樣讓人擔心會不會中途罷工。
于是方秉心将藥劑盡數裝進了魔方項鍊中,徒手拎着寶箱準備離開。
但奈何寶箱實在年紀太大,沒走兩步,便崩解開來,七零八落四散分離,滾進草叢、落進水裡,跟長了腿似的,沒留下一塊完整的殼。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會笑出聲的。
方秉心都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提前把藥劑拿出來,沒順帶着藥劑全摔了好,還是歎息這寶箱鐵了心一樣帶不走,媽媽留下的東西又少了一件。
随後收拾心情,原路返回。
走回隻有重瓣水影和石柱的洞穴,雲吉走到最初背對的牆壁,念咒準備打開陣法離開。
方秉心瞧着他晃動的淺金色背影,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她三更半夜邀請,雲吉沒有多餘的話,跟着她就出來了。還有為什麼她媽媽留下的寶藏會在這裡,這個需要王室血脈才能打開的洞穴裡,雲吉也沒有過問。
從時間上看,大膽推測曾經是他母王開啟了這裡的陣法,她的媽媽将東西放了進來,所以她媽媽跟他母王曾經是什麼關系?是摯友相約還是以利交換?
幸好雲吉沒有問,方秉心也不知道,盡管她也想知道。
陣法開啟完畢,相熟的光圈出現,握上雲吉伸來的手,離開了洞穴。
回到橋墩邊時,天色泛白,竟然已經過去了一整夜。
腳步剛落回實處,兩人一葵對上視線。
異色向日葵見到兩人出來便從不遠處揚起自己的根系奔過來,流動的根錯開地面大部分植株,卻在抵達雲吉提前放置的警示咒語前輕輕飄過,但還是有一絲根觸碰到了。
警示咒語陡然亮起,雲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沉吟片刻,朝方秉心說:“之前小葵是錯開了我的咒語吧?”
她們進去之前讨論的問題,為什麼小葵會觸發眼書的禁制,而不觸動雲吉的咒語,現下似乎有了解答。
小葵毫不客氣地跳上方秉心肩頭,親昵地蹭了蹭,又叉腰指指點點,似乎在表達它被抛下的不滿。
方秉心搖頭不知。
好奇怪。
按照她倆都不是會對别人的事刨根問底的性子,指不定什麼時候才發現小葵的特殊情況。
為什麼她跟雲吉才對完帳,過去一夜便有了對應的答案,還是眼見為實的那種。
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雲吉背過身打了個哈欠,方秉心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才反應過來兩人一夜沒睡,可今天就要出發去三校友誼賽了。
得抓緊時間回去睡一覺,方秉心思索兩秒,拇指食指将小葵捏了下來。
“既然你來了,麻煩你變大帶我們回去呗?”
小葵聽完話倒是顯得很興奮,立馬變大,根系纏上兩人腰際溫柔地放上花盤,就開始朝訓練場走。
可剛走沒多久,小葵便停了下來。方秉心往外看去,底下仇肅和蘭斯洛特正仰頭看向放大的花盤。
第一縷陽光闖過山間雲層花瓣間隙,落到方秉心臉上。
方秉心眯了眯眼,手掌擋住陽光,看了一下日出的天氣,扭頭朝雲吉建議:“我們看完日出再回去吧。”
雲吉自然沒有意見。
兩人從花盤落下,仇肅一臉困倦叫嚣着不滿,為什麼跑出來不叫她。
“看日出。”方秉心擡手按住仇肅的肩膀。
小葵走的路是沿着河岸那條,此刻河面被晨光逐漸切割成波光粼粼的碎片,幾人都安靜了下來。
日出的時間很短,太陽從山頭躍出不過幾分鐘的事,五道身影渡上一層金光。
泥土的腥氣夾雜着晨霧,難免讓幾人想起訓練中的事,在金色綢緞般的晨光看到了彼此眼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