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面對面的距離,但因着霧氣加持,不太能看得細緻,方秉心有種眼前蘭斯洛特表情扭曲的錯覺。
等蘭斯洛特起身加入了戰局,方秉心試探着泥土的安全程度,蹲着慢慢挪到先前撲人倒地後自己頭所在的位置。
本來霧氣就重,眼鏡掉了,這下方秉心瞪大眼睛也看不清了,隻能伸手去地上四處摸眼鏡。
從左邊摸到右邊,沒有。
仇肅丢出的魔法将模型的腦袋打歪了。
從右邊摸到上邊,沒有。
雲吉釋放的光球從模型的臂膀裡炸開。
從上邊摸到下邊,沒有。
蘭斯洛特的魔法使得模型下肢開裂了。
雙手貼地打了套太極,沒有。
身後傳來泥巴模型崩解的聲音。
三人轉了過來,就看到蹲在地上搓泥巴的方秉心。
雲吉壓根沒思考便往方秉心那走。
“殿下過去要注意腳下。”蘭斯洛特順手拉住了要一起過去的仇肅,獲得仇肅的一記眼刀,蘭斯洛特毫不示弱地笑了回去,仇肅掙脫了蘭斯洛特的手,卻沒再動作。
雲吉聽到提醒微頓,輕聲道謝後繼續朝方秉心走去。
到了近前,小心翼翼地蹲到方秉心身邊,和她一起找眼鏡。
闖進方秉心視線的淺金色發絲,在一片模糊霧氣中仿佛在發光。
沒過多久,雲吉看到泥土裡有兩個十分細小的凸起,像是樹枝,伸手将它拿了起來。
是方秉心被裹滿了泥的眼鏡。
雲吉念咒用水将眼鏡沖洗幹淨,遞到方秉心面前。
垂眸掃過自己糊滿了泥的雙手,方秉心把臉偏過去,“你幫我戴上。”
雲吉的腦袋空白了一瞬,察覺到方秉心直勾勾盯着他,臉騰地紅了,但他如何也料不到這是方秉心在試圖看清人的眼神。
深吸一口氣,雙手将鏡腿分開,指尖捏着鏡框避開鏡片,緩慢地靠近方秉心的臉。
眼鏡腿穿過方秉心的發絲,輕輕地滑進耳後,發絲帶來的酥酥麻麻的觸感從雲吉的指尖沿着神經傳回心髒,引得他從呼吸到指尖都在輕顫。
世界随着眼鏡的複位回歸清晰,方秉心第一眼便瞧清楚了雲吉緊張而專注的紫藍色眼眸。
“謝謝。”方秉心站了起來,念咒用水将衣服上手上結塊的泥巴沖掉。
“别謝了吧。”仇肅的聲音響起,和蘭斯洛特已經走到了二人身邊。
“剛剛喊你們都沒反應。”蘭斯洛特帶着調侃意味開口,“哎呀,二人世界的氛圍被打破了。”
方秉心移目看向臉還紅着卻仍在看她的雲吉,擡頭望天:“不戴眼鏡的時候,連耳朵都不好使了。”
“現在好了嗎?”蘭斯洛特笑着問。
“好了。”
“多謝你剛剛救我。”蘭斯洛特往前兩步,“如果不是你救我,說不定我要被打飛了。”
“不用謝,應該的。”
即使抛開蘭斯洛特的個人性格與方秉心也算契合之外,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也足以讓方秉心将蘭斯洛特視作熟悉的人,納入自己的朋友範圍内。
對方秉心而言,隻要相處時間夠長,便可以算作朋友。
當朋友相處的時間縮短,物理距離變遠,聯系變少,那麼便會成為過去的朋友,漸漸疏遠掉。
或許是從小被方清珏帶着四處搬家的緣故吧,方秉心并沒有特别長期的朋友。
細算起來,相處時間最長的,反而是高中的校霸方思,她和仇肅一樣是主動湊上來的。方秉心的朋友都是這麼來的,她并不會主動去維系,或改變關系。
“如果下次還出現被困住的情況,說出口比較好,我們都會幫忙的。”方秉心朝蘭斯洛特說,“你不說出來的話,很危險。”
蘭斯洛特猛猛點頭:“我知道了。”
走到蘭斯洛特先前腳陷進去的位置,此時地上還有一個明顯的坑。
方秉心拾了一節樹枝,在附近戳了戳。
陷住蘭斯洛特的那一圈,到方秉心眼鏡摔下去的位置之間,大概兩三平方米的範圍泥土濕軟,樹枝輕易戳進去。
不過也隻有蘭斯洛特踩出坑的地方最容易陷進去,其餘部分都隻有幾厘米的濕土。除此之外,再沒多餘的泥土是潮濕的。
隻能說是蘭斯洛特點背了,但凡她站得偏離十公分,便不會被卡腳。
确定四周沒有更多的危險,幾人又踏上了行程。
不知方秉心在什麼時候又撿到三根木棍,分給了另外仨,“後面走路都小心點吧。”
到了熟悉的紅杉樹林時,天色暗了下來,本就被霧氣阻隔,這下分辨方向和前行腳步更加艱辛。
“看樣子今天是走不回去了。”方秉心提議,“聯系讓夏老師來接我們吧。”
有床不回去睡是傻子。
拿出伊爾準備讓夏川老師來接她們,便響起了她的通訊請求。
“長老會的通知下來了,三校友誼賽的比賽内容是叢林競賽,你們不用出來了。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正好加把勁!”
好了,這下不是傻子成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