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瓶中的月砂,像簌簌落下的雪,透亮晶瑩。
“坦白說,我對你有好感。”方秉心秉持着不浪費原則也拿出了月瓶。
視線輕輕滑過蓬松的淺金色長卷發、白嫩精緻的五官,最後落在矢車菊般的紫藍色瞳孔,“至少你長得很符合我的審美。”
“但遠沒到喜歡的程度,我短期内也沒有談戀愛的想法,我現在唯一的目标是把魔法練好。”
一層薄薄的月砂迅速落下,比起雲吉手裡還在下雪的差太多。
随着方秉心欲抑先揚的話語,雲吉的眼睛忽明忽暗,最後輕聲開口: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喜歡,至于能不能讓你也喜歡我,這是我應該努力的事,你不該為這個困擾。”
“我不困擾。”方秉心理直氣壯,“要是被人告白就困擾,我的生活早就成一團亂麻了。”
雲吉微微點頭,“那就好。”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方秉心問,她始終沒辦法将雲吉當成以前跟她告白的那些男同學一樣,看着不爽就揍。
因為她們已經熟悉起來了,也知道雲吉人确實不錯。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她見過的魔法世界的人,除了瓦爾基裡老師實力強悍,體能課同學相對耐造,其餘人都是脆脆鲨。
她擔心一拳下去,雲吉得躺着進醫院。
畢竟雲吉真的很像易碎的白瓷娃娃。
“我還能以朋友身份跟你一起嗎?”雲吉眼睑下垂,看上去有些委屈。
“可以。”方秉心說完便側身蹲下,托住一朵矢車菊花。
“我今天來觀察鮮花,是為了領悟生花魔法。”
雲吉将月瓶收回,整理好心情,蹲到方秉心旁邊。
“生花魔法的關鍵是開花,或許應該找一朵未開的花,親眼看看它開花的過程。”
“你說的有道理。”
在盛開的季節尋找花苞并不是一件難事,難的是恰好遇上它開花的瞬間,于是方秉心标記了一個新生的花骨朵,打算在它開花之前全程蹲守。
起初灰白的絨毛包裹着,看不出一點色彩。大約四五天過去,外層舌狀花瓣逐漸向外舒展,終于有了要綻放的迹象。
這期間方秉心請了所有課的假,雲吉也想請假陪她一起,被她拒絕了,她說需要雲吉上課做筆記,還有送吃的來給她。
第六天清晨,方秉心三四點就到了這裡。
異色向日葵精神滿滿在霧氣裡跑來跑去,方秉心任由它去,仔細觀察後将矢車菊花苞的現狀畫下來,緊跟在前幾天畫的圖案後面。
剛剛畫完最後一筆,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不需要看她也知道是誰。
明亮的金色在霧氣裡分外顯眼,雲吉走到被搬來六天的樹樁另一側坐下,見方秉心收筆的動作,将手裡還熱乎的三明治遞給她。
“今天就能看到開花了,你現在有什麼新見解嗎?”
方秉心用三明治捂了下寫字時有些涼的手指,“有一些細碎的念頭,感覺還差點。”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随時關注着花苞的狀态。
天邊的雲逐漸被染上橙紅色,微風徐徐,矢車菊花叢在起舞,被注視着的花苞亦在顫抖。
陽光刺破雲層的瞬間,蜷曲的花瓣仿佛收到信号。
“啵。”
方秉心腦中的想法終于粘合。
一手抱着眼書,開始念咒,另一隻手擡起,一朵淺綠色花苞出現在掌心。
“啵。”
花開的聲音。
一朵形似矢車菊的花盛放在方秉心掌心,雲吉驚喜的祝賀聲鑽入方秉心耳朵。
擡眸看向雲吉,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花,方秉心将手往前,“送你了。”
雲吉兩隻手小心翼翼接過花,捧在掌心,還有些受寵若驚,“真的送給我嗎?”
“嗯,顔色和你的眼睛很像。”
“謝謝,我很喜歡。”
方秉心笑了一下沒說話。
轉身舒展身體,閉眼伸了個懶腰,清風吹拂過肌膚,對面是從山頭爬出一半的太陽,正巧一縷陽光落到她高高舉起的右手。
倏地福至心靈,方秉心沉下心去感受。
金色白色元素親昵地纏在一起,繞過方秉心的手指,又飛向遠方,自由自在。
“我感受到光元素和風元素了。”方秉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