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秉心微微擡眸,剛停下腳步的雲吉站在她面前,披散的長卷發因慣性揚起,陽光下的細小塵粒伴随着淺金色反光,有些刺眼。
起身展臂,将掌心的異色向日葵往前遞到雲吉面前,方秉心開口:“你看看,能救它吧?”
雲吉觀察片刻,輕聲念咒,凝聚起光團,手心朝下緩緩罩住方秉心掌心的向日葵。二人手掌一上一下,隔着空氣和金色光團将向日葵包裹在内。
不多時,雲吉收回了手,“好了。”
随着光暈散去,異色向日葵恢複了翠綠的莖葉,五彩斑斓的花瓣,正橫躺在方秉心手裡。
注意到二人關心的視線,小葵一骨碌爬起來,花盤上排列出一個可愛的笑臉。跳到雲吉肩膀上,莖葉環抱一縷發絲,抱緊片刻。随後又跳回方秉心肩頭,撥開方秉心的頭發,遛到頸側,貼了貼肌膚。
小葵的舉動方秉心并不放在心上,隻覺得它恢複了活潑是好事,心裡一塊石頭終于落地。
“小葵變成這樣是發生了什麼?”雲吉面上不顯,說話時指尖繞了兩圈發絲,總覺得有些癢。
方秉心簡單說了異色向日葵被眼書電擊的原委,又想起雲吉是個知道禁術的,于是不死心地問道:“有假死魔法嗎?”
“沒有。”思及上次方秉心問的複活術,總是在詢問生死,雲吉隐約猜測到,“你是有什麼親近的人去世了嗎?”
“嗯。”
“我小時候也想過複活我母王……母親,所以才知道複活術是禁術。”雲吉淡笑着說出自己的經曆。
“查到複活術的時候,我高興壞了,哪怕以我當時的魔法連第一句咒語都沒辦法完整念出來,但我仍然第一時間嘗試,不過當場暈了過去。”
二人坐到了椅子上,雲吉接着說:“我醒過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是被人從血泊裡救出來的,照顧我的人吓得魂飛魄散,差點被長老……姥姥懲罰辭退。”
“姥姥告訴我,死亡是個體生命的不可逆轉的結局,即使是魔法也不能違背自然規則。”雲吉的聲音輕飄飄的,偏頭看向安靜聽他說話的方秉心。
“但生命還有别的存續方式,隻要還有人記得她,她的血脈、思想、力量等等,一切證明她存在過的東西還留存在這個世界,這都是生命的延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還活着。”
方秉心不知道嗎?她知道的,從小就知道。隻不過魔法沖擊了她的三觀,還以為魔法世界有完全不同的運轉法則,可以嘗試着去相信複活一個人這樣的熵減事情會發生,但終究是妄想。
“嗯,謝謝。”方秉心道。
她還是老實學習吧,斷斷續續的知道媽媽留下的東西多麼重磅隻會更加難受。不如早點提升自己的力量把書全都翻完,還有查出魔方項鍊到底是什麼魔器,物盡其用。
順口向雲吉發出一起學習的邀請。
“嗯?”雲吉有些意外方秉心調整情緒之快。
見雲吉沒有答應,方秉心換了話題:“你知道怎麼找陪練嗎?”
“我可以陪你練習魔法。”雲吉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應承。
“那就這麼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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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系的位置在火系的反方向,将圖書館夾在中間,不過距離卻比火系遠得多,要說同火系在食堂邊一樣的更顯眼的标志物,水系坐落在伊格德拉西爾最大的湖——澤拉斯湖旁。
從澤拉斯引水入教室,老師再加點東西,同學們沿着水渠依次坐下,念咒語将水流引高,開始淨水。
方秉心的左邊坐着雲吉,右邊是仇肅。
水流術淨水術對于這倆成績前列的人來說,是小菜一碟。
隻見雲吉念咒,面前形成一指粗的水流,從水渠中漸漸長高,長至三十公分高度時停下,又增加新咒語,将水流變得清澈。
一旁仇肅的水流不似雲吉那般均勻,更像是一個噴泉,從下至上旋轉着水花四濺,從邊緣飛出同時得到清潔,在半空中已是幹淨的水珠。
方秉心左看看右看看,正準備開始,仇肅的水花朝左邊的水流打去,雲吉操控的水流被打散回水渠裡,濺起水滴落在地面上。
“菜。”仇肅嗤笑一聲,朝方秉心說:“學我這樣的,他的太溫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