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個照面都沒打的蘇菲被一腳踢出卧室,手/槍威脅下誰都不敢輕舉妄動。重新關上卧室門還用椅子做阻擋,槍不離手的往林安身邊走去,這次林安真的不敢動手,誰知道這種精神病會幹出什麼來。
被單手拽住領口抵在牆上,踮起腳站立,重心不穩搖搖晃晃,林安感覺自己手指鑽心的疼。
“你們這群女人真是讓人想不到的煩人,我應該把你們都殺了,把你們吊在外面,肉一片片割下來喂狗…”
“還是先擔心你吧!”
一記頭槌過去,幾顆小星星在眼前亂飛,顧不上疼的要裂開的腦袋,飛撲過去将槍握在手裡,林安可沒想到人生第一次摸槍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情況兩極反轉并沒有讓伊凡恢複理智,絲毫不顧槍口已經對準自己,咬牙切齒試圖掰開手指搶回自己的槍。現在的混亂程度已經到了白惡化,手指被掰的生疼,又踹了幾腳林安才不會傻到放手,她敢打保票伊凡拿到槍的一瞬間就會打死自己,她的人生剛看見光亮,才不要死在這種地方。
“放手!你想槍走火打死自己嗎?”
“自殺也好過死你手裡!滾開!”
卧室門外又傳來一陣騷亂,有腳步聲朝卧室逼近,但現在林安已經無暇顧及,她手指鑽心的疼,更是有握不住要松手的迹象。對着伊凡又來了幾腳,卧室門再次被一腳踹開,連帶椅子都飛出幾米,與其同步的是第二聲槍響,剛剛的争奪中林安誤觸了扳機,那顆子彈貌似還打到了什麼東西。
鑲着金屬骷髅的大檐帽掉在地上,那枚子彈從高高凸起的帽檐穿過,高到誇張的帽子保住了主人的命,免得他被一槍爆頭,但它無力保住主人的頭發。幾根金發被熱浪燒焦成棕色,低溫下還向空中飄着熱氣。
全身繃直站在門口,耳朵被震的嗡嗡作響,在華沙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不是因為什麼遊擊隊,而是因為自己的女友和别人搶槍的時候不慎走火。這事說出去簡直能上新聞變成國際笑話,但在那之前他要先處理好這混亂的無法形容的局面。
“口的!這回又是誰?”
怒氣沖沖看着門口,伊凡準備等下就撿起槍好好收拾這個不長眼睛的家夥,可還沒等他看清對方長相,一記重拳就砸在鼻梁上。
這一拳力道很重,鼻血止不住的往下流,伊凡肯定這人是個練家子,他的鼻梁疼的要命,應該是斷掉了。還未等他做出反應,本就疼痛的臉又挨了幾拳,拳拳到肉的情況下伊凡連保持站立都變得艱難。眼睛睜開條縫,他看到那個中士正端着槍站在客廳。
等等?如果中士在客廳的話,那現在準備打死自己的是誰?
“你怎麼敢!”
對着已經塌掉的鼻梁又來了一拳,恨不得把人撕成兩半,艾德曼想不到居然會有這樣膽大愚蠢狂妄的人過來找麻煩,他千算萬算,居然忘記算了這種小人。
撿起掉在地上的大檐帽,猶豫一會要不要制止表演單方面格鬥的人,倒不是她林安心善如聖母,隻是她現在手指都腫了起來,中指更是疼的厲害。可能是骨折,她最好趕緊去醫院,免得落下殘疾。
“你們别打了,要打先把我送去醫院再打。”
醫生護士對宵禁後的急診見怪不怪,按照流程做了檢查和治療,看着護士給自己左手中指打上夾闆,林安慶幸自己沒投胎在美國,不然出門就要被不明真相的群衆揍一頓。
骨折還不算太嚴重,醫生說大概一個多月就會好,坐在處置室試圖理清今晚發生的一切,冷風順着被推開的門縫進來。立馬換上委屈的表情,轉過身林安還在感歎這招真是屢試不爽,可這次好像不行了,因為進來的人她完全不認識。
是一個新的,沒見過的,長得比她見過的所有明星都漂亮的黑衣辣脆。
漂亮辣脆行為舉止相當優雅,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剛打過鞋油的軍靴反着電燈的光。在注意到自己一直被盯着後眉毛微皺有些不悅,推了下鏡片,艾因斯覺得有必要研究一下遺傳學,好治一治沃爾裡希家族遺傳的瘋病。
“離開他,錢和身份的事都好說,”
咽下險些溢出的口水,本以為是霸總,結果是霸總媽。一時間林安不知道要如何作答,但這也不妨礙她讨價還價。
萬一夢想成真了呢?就算成真不了要被關集中營,跑也跑不掉,那死之前必須爽一把再走,這個辣脆比艾德曼好看多了,胸肌好像也更大,是血賺的程度。
“我要美國身份,送我去美國,錢不能少。”
“五十萬馬克。”
“他在你心裡就這麼便宜?五十萬美元我馬上就走,一輩子都不來歐洲。”
“那還是直接打死你比較劃算。”将手伸向腰間槍袋,艾因斯覺得這個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不僅有膽子讨價還價,還跟那個家夥打的有來有回,也算是個人才。
“打死我也可以,動手前能不能讓我摸一下你的…”
收回前面的話,這個女人不正經,她剛剛在想的東西肯定很龌龊。被惡心的有點難受,黑着臉往門外走,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兩個有病的剛好湊一塊,艾因斯發誓以後出什麼事他都不管。
“滾進去。”
想到剛剛停在自己身上那肮髒的眼神,恨不得當場洗個消毒液澡,忍無可忍對着眼巴巴守在門外的人來了一腳,裹緊大衣艾因斯火速離開處置室。
“你真是寡夫事多,沒事吓人家幹什麼。”
“我吓她?他們簡直是絕配,腦子都不正常。”
“對對對,就你腦子正常,你知不知道剛才你的好學生差點就沖進去了,他肯定是想打死你。”坐在駕駛位梳理幾下頭發,調整後視鏡科迪嘴裡依舊不閑着,“五十萬馬克以前買不到面包,五十萬美金把你賣了興許還能湊出來,所以我什麼時候漲工資?你知道你的皮靴保養起來多費勁嗎?”
“滾!”
火車轟隆隆響,看着逐漸消失在視野裡的站台,依舊豎着中指喝咖啡,又往裡面又放了兩顆方糖,對于盡管蘇菲活着但自己還是要回德國這件事,放空大腦林安已經放棄了反抗。
在結束那相當混亂的一夜後,第二天下午她就火速被帶上了前往柏林的列車,事情好像變得更加混亂,但還好她見到了蘇菲,還和她談了一會話。
按照蘇菲的說法,她們在轟炸中被壓在廢墟下面,還昏迷了一段時間,養好傷準備好一切後才往華沙趕,可想進華沙難如登天,期間她們差點被德國人當成英國間諜打死。
不過最後結果還算是好的,起碼她們活着回到了華沙和家人團聚,而且艾德曼還順便安排好了她們的車票和證件,以後在想見面就隻能等戰争結束,或者博登湖偷渡了。
拉上車窗的簾子,林安感覺在華沙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抽象且奇幻,裡面每一件事說出去都要被懷疑其真實性,但這一堆狗血事件就是發生了。
她好像掉進了狗血小說裡,混亂且草率的結束了抽象事件。
果然,跟辣脆混在一起準沒好事。
不過還好她讓蘇菲幫自己開了個瑞士銀行的賬戶,工資獎金都存在裡面,以免以後錢被炸飛搶走。這算是抽象事件中唯一正常的對方。
踏上久違的柏林土地,深吸一口冷氣林安并沒有任何思鄉之情,柏林的狀況比她離開時更糟,大街小巷就連花盆裡都插滿了萬字旗,廣場聖誕樹上的星星更是被換成了萬字符号,閃亮的燈球更是印着小胡子的肖像。
汽車行駛在熟悉的路上,從市區到别墅區,景色變換但那紅色從未消失,看的林安眼睛疼。
當她回到暫住過一段時間的别墅時,全德國最高興的可能就是艾德曼,以及身壯如牛的摩西。許久未見摩西又胖了很多,熟悉的狗臉還帶着令人安心的傻氣。
一起癱在沙發上吃餅幹,恍惚間林安感覺摩西好像有點不對,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日子逐漸變得平靜,艾德曼得到了兩周的休假,如果換做以往他應該會去農場體驗鄉下生活,但現在他有了全新的度假方式。
林安一直覺得艾德曼應該是什麼高精力人群,而且進化時他好像舍棄掉了睡眠這件事,天天不知道哪來的牛勁使不完。忍無可忍的一腳把人踢開,無視那比摩西求多吃一次零食還要虔誠的目光,披着睡袍磨蹭下樓,她要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手很巧舌頭也很靈活,頭發抓起來很軟,沒來得及刮掉的胡茬紮的腿根有些癢。扶着腰給自己倒杯果汁,雖然有點累,但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确實不錯。就是最近有點過火,她等下有必要再立條規矩出來。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要應付一下身後可憐巴巴的人,以及蹲在腳邊祈求食物掉落的摩西。
“聖誕節想要什麼?昨天在雜志上看到的項鍊?你好像很喜歡那個。”貼心的幫忙揉肩放松,和賴在林安懷裡的胖狗對視一會,艾德曼覺得有必要把摩西踢回鄉下,這個家裡有他一個雄性生物就夠了,“凱瑟琳要聖誕節後才能回來,到時候你們可以一起玩。”
“如果我還有力氣起床的話。”
門被推開的聲音打斷了并不是很健康的對話,端着親手制作的蛋糕,帶着一起過聖誕合家歡的幻想,準備給即将回到柏林的孫子一個驚喜。在用備用鑰匙打開門的那一刻,泰伊絲絕對想不到這個驚喜會變成多大的驚吓。
“那個…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