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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生存與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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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聽瑞士的女傭們聊天時說過,蘇菲的丈夫貌似對她不是很好,她隻是在某一天突然帶着艾麗娅出現在莊園門口,問她在華沙發生了什麼都不肯說。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

“如果蘇菲真的死了,毫無疑問艾麗娅要回到那個男人身邊,那家夥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艾麗娅她…”

“那種事不會發生的。”

林安說出這句話時語氣堅定,好像她有十足的把握。在福傑太太疑惑的目光裡走向廚房,面無表情的切着土豆,林安隻覺那杆天平又往一邊傾斜了些。

一直等到下午四點多三個孩子才回家,林安本想問些事情,但珊莎睡眼朦胧連飯都不想吃,艾麗娅更是被尤裡背回來的,口水還流了對方一身。

這種情況想問出什麼東西是不可能了,而且她晚上還有宴會要負責。裹緊大衣留下一些雜貨,雖然不贊成家長武斷做事不尋求孩子意見,但這次林安有必要當一把這種家長。瑞士德國華沙的生活天差地别,或許她可以争取一下博登湖的那間别墅。風景優美,人也沒被感染成柏林的樣子,算是個好去處。

抱着酒瓶走在熟悉的走廊裡,脖子處傳來一陣惡寒,想想昨天的事林安還是忍不住打寒顫。如果那個人刀子沒拿穩,或者抓住自己的不是艾德曼,那她的死法不要太凄慘。

心理作用下林安看哪扇門都覺得裡面有人,忽閃忽亮的燈光更是像呐喊的鬼影,走廊裡更是可以直接拍鬼片,她就是裡面倒黴的炮灰一号。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險些尖叫出聲,顫抖的扭動脖子,将上帝宙斯奧丁求了個遍,林安希望不要是昨天那個人的冤魂回來索命,而且論因果關系也不對,要索就去索德國人的命,别來索她的命啊!

“晚上好。”

不是很好,在看到身後裝神弄鬼的幫廚時,林安恨不得把懷裡紅酒在她頭上敲碎。

上次誣陷事件後幫廚看見她都是繞着走,好不容易得來的威風半天就沒,在那之後她看林安的眼神隻有怨恨以及一點恐懼。對此林安無所謂,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算是和平相處。

但今天幫廚不知道抽的什麼風,居然過來找她搭話,臉上還帶着笑意,過于圓潤的臉肉擠得眼睛眯成一條縫,看上去就跟畫報裡的慈祥老人一樣。

“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還沒跟你正式賠禮道歉呢。”

“那倒不用了,我還有事。”

不準備與對方過多交談,被污蔑的屈辱憤恨現在她一直記得清楚,她才不準備原諒幫廚,道歉有用那還要法院做什麼!

轉身帶着紅酒準備離開,可幫廚卻抓住了她的胳膊,嘴裡還自顧自的念叨着。看着那滿是笑容的臉,右眼皮狂跳,直覺告訴林安要趕緊走,但幫廚力氣大的出奇,胳膊更是被攥的發疼。

“而且我們對你确實有些偏見,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準備聖誕節後給你一個驚喜作為賠禮…”

“放手!我還有事要做!”努力試圖抽出胳膊,可換來的隻是更重的力道。身後腳步聲響起,轉過頭林安看到兩個男侍應生站在走廊盡頭。

“其實我們是想這幾天就把驚喜給你的,但最近可能會很忙,而且聖誕節的日子也比較好。”

看着還在說話的幫廚,脊背汗毛倒立,身後的侍應生也往自己這邊走來。冷汗順着額頭滑落,逐漸逼近的腳步聲像是錘子,一下下砸在神經上。

兩難之下林安準備先踢開幫廚再逃跑,可幫廚的臉卻突然湊近,林安都能聞到她身上那股難聞的油煙味。剛剛還看不見的眼睛露出一條窄窄的縫隙,褐色的瞳孔和布滿血絲的眼白,這在華沙算是很常見的眼睛,林安已經看過無數次,可這次她隻感覺全身血液都凝固。

林安見過這種眼神,在她小的時候,那些把蝴蝶翅膀折斷,往螞蟻窩裡倒開水的小孩身上見過。

閃着亮光,很興奮,為自己所做的惡而興奮。

“哦,你還不知道吧?剛剛經理說了,大部分軍官都要在聖誕節前離開波蘭,四樓的,五樓的,還有六樓的。所以我們會很忙。”閃着亮光的眼球可被看見的部分又大了一些,興奮到嘴唇都開始顫抖,林安清楚看到一根紅血絲浮上出現在眼白,“就在聖誕節前!”

“給我放手!”

昂貴的紅酒碎裂在地上,暗紅的液體濺滿圍裙。被推開的幫廚依舊保持微笑,顧不上手臂的疼痛,撞開将自己背後堵個嚴實的兩人。踉跄着逃跑,可身後兩人又同步的跟在自己身後,速度不快,但那規律的腳步聲還在錘擊神經。

林安不想知道那所謂的驚喜是什麼,可以肯定那絕不是什麼好事。如果真按照幫廚所說,聖誕節前這批軍官都要離開的話,那艾德曼也會在裡面,而艾德曼離開後,她在這間酒店裡隻會生不如死。

天平再次傾斜,林安能感覺到砝碼已經開始極度不對等了。

距離自己的小宿舍隻有幾米時,一盆帶着馊抹布味水潑在身上,這盆水很涼,像是剛從外面的洋井壓出來一樣。

“真是抱歉,你跑的太快了我沒看見你。”

抱着木盆的女人滿臉驚訝,她看上去很擔心被自己撞到的人,但那雙眼睛閃着和幫廚一樣的亮光。

濕衣服貼在身上攝取溫度,扶着牆往宿舍走,林安希望自己的備用衣服還在。

還好,這些人還沒喪心病狂到拆自己宿舍。單手撐在床上去拿備用衣服,可重力才剛轉移到手掌膝蓋,刺痛感險些讓她掉下床。

幾根縫衣針藏在床單和衣服裡,血珠從被戳破的傷口流出,對于隻在網上看到過的惡毒操作,林安隻能說藝術源于生活,但也高于生活。

瞥了眼在門外幸災樂禍的人,如果這就是所謂的驚喜,那她九條命都不夠玩。

一件衣服濕透,一件不知道被藏了多少暗器,坐在後院台階上發呆,身上衣服被夜風吹的快要結冰,骨頭更是凍的發疼。林安有些後悔為什麼昨晚不直接行動,如果昨晚她可以抛棄那可笑的尊嚴,說不定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反正她的尊嚴她的感受對這個時代來說并不重要,貴如前華沙富商,現在也要給德國人擦皮鞋,更何況她這種人。好不容易碰見個傻大頭喜歡自己,就應該趕緊撲上去,借着對方飛黃騰達。

或許真的應該這樣做,她好像把自己擺得太高了,但她所求的隻是安穩度日而已。

“你在這做什麼?外面很冷,你衣服怎麼濕透了?”

呆滞緩慢的站起身,衣服被吹的半幹,林安感覺腦子都被凍成了冰塊,手腳僵硬的像冰箱裡的凍肉。一件大衣突然将她包裹住,外部皮質内襯柔軟的兔毛,上面還帶着主人的體溫,走線規整袖扣精緻,即便在軍官裡也屬于高檔貨。

“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嗎?還是上次那個幫廚的?”看着面前依舊呆滞的人,血液沸騰湧入大腦,艾德曼隻想沖進去給他們一槍。看來上次的事并沒有讓他們長記性,他上次就該割那些人的舌頭,讓他們去地獄玩審判遊戲。

“你說,我會去幫你處理。”

“别去,如果你不想我過的更難的話,就當為了我好,别去找他們。”

收緊大衣的手有些顫抖,看着想給自己出頭的人,林安隻覺得可笑。她沒想過在這個世界上,在這種時刻,願意幫自己的居然是一個納/粹。

“那就這樣放過他們?可他們居然這樣對…”

“艾德曼,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看着那雙藍眼睛,内心的天平晃動個不停,“你覺得為了生存出賣尊嚴的人,會很可恥嗎?還配得到别人的尊重嗎?”

“不會。我不是那個人,所以無法徹底理解他,但我并不認為我到了那個地步能做出比他更好的選擇。為了人體最基本的生存出賣自己尊嚴的人,我不會覺得他可恥。”

這次的答複很快也很堅定,雖然疑惑為什麼這種場合林安還能如此淡定,但他永遠都會回答她的問題。

被那雙漂亮的藍眼睛關切的注視着,林安突然笑了起來,她笑得自嘲悲切又可怕,一滴眼淚從笑到眯起的眼尾低落。

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确定她沒有發燒後艾德曼擔心她是不是受了太大刺激瘋掉了,她并沒有别人想象中那樣堅強。

笑夠了自己那可悲的命運,林安擦掉了臉上的淚珠,靠在門柱上平穩着呼吸,那杆天平徹底倒向一方。

冰涼的手指從耳邊拂過,從耳尖到下颌最後停留在肩部。身體緊繃艾德曼不知道該怎麼做,那微涼的指尖觸碰在皮膚上那感覺很奇怪,明明身上被冷風吹得直起雞皮疙瘩,但他能感受到一團火焰從腹腔内升起,咽了下不存在的口水他感覺口幹舌燥,那團火焰從腹腔燃燒到胸口最後燎至全身。

今晚月亮很圓空中無雲,林安從未像現在這樣清醒過,清醒的做出每一個會改寫她餘生的決定。她不知道艾德曼是否也如此,因為她在那雙眼裡隻看到了自己。

對着鏡子梳理頭發,酒店統一的浴袍對她來說過于寬松,看着鏡中的自己,林安突然緊張起來,但很快又拍着臉讓自己冷靜。

剛剛氣氛正濃,結果喬納森不知道從哪殺出,說什麼有會議要開就把艾德曼拖走了,而自己手裡則多了把鑰匙。

繼續梳着已經不能再順的毛,林安考慮要不要喝點酒,但自己好像會耍酒瘋,還是算了吧。深呼吸安慰自己不要緊張,都是為了生存,誰也沒比誰高貴,她已經走投無路了,除了這個方法别無選擇。

隻是找了一個臨時飯票抱大腿而已,沒什麼好緊張的,更别提這個飯票還喜歡自己,她隻是順水推舟。而且艾德曼年輕身材好長得好看,除了好像陽/痿,剩下的怎麼看她都不吃虧。

門鎖聲打斷了她阿Q式的安慰,盡力做出一個淡定且溫柔的微笑,回過頭林安覺得還是喝點酒好。

“那個…要不要給你叫點吃的…你應該餓了…我去給你…”尴尬的低頭不敢看對方,艾德曼沒想過事情會往這個方向發展,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對,可現在打退堂鼓好像更奇怪。

“去洗澡。”

“啊,啊?”

“我說去洗澡。”

看着還在原地犯傻的人,剛剛那股緊張感瞬間消失,破罐子破摔後就會豁然開朗,她現在隻想快點完事。反正已經被傳的相當卑劣了,為何不更卑劣一點把事情做實,起碼自己多了個保障。

“你自己去洗,别想錯了。”

“…嗯…”

林安打包票她剛剛看到了一絲失望的神色。緊張的感覺再次浮現,她突然想起來有些東西,關于德國人那變态獵奇的癖好,以及黨/衛/軍過了百年還被提及的荒/淫無度。

她很有可能低估了一些事情。

冷水澡并沒有沖走身體的燥熱,當艾德曼裹着浴袍出來時林安早已不見,隻剩被窩裡一個鼓起的輪廓,以及掉在地上的浴袍,看的人臉又紅了一度。

“過來吧。”

和昨天一樣的聲音,艾德曼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又回到了昨晚,但那拎着棉被一角的光潔手臂提醒他,現在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閉眼摸索着爬上床鋪,今晚林安貌似勢在必得,剛剛她大咧咧的掀開被子,絲毫不給他昨晚一樣躺在被子上的機會。要不是眼睛閉的夠快,他很可能會直接流鼻血出來。

優質的純棉床單即便直接接觸皮膚也很舒服,惡趣味上頭,林安覺得這個小處/男逗起來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你真的喜歡我嗎。”

“喜…喜歡…”

“真的嗎?”

“真的。”

臉上燙的厲害,徹底變成口吃艾德曼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來華沙前他預測了無數種可能面對的情況和突發事件,但這種事打死當時的他都想不到,而且和其它事件不同,他前二十六年的人生裡并沒有解決這個事件的方案。

他甚至覺得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保持理智的線緊繃的厲害卻又搖搖欲墜。

聽到想要的答案林安卻有些失望,她隻希望兩人保持飯票關系,可現在看她貌似在玩弄一個人的真心。

不對,納/粹是不可能有真心的,他們各取所需,艾德曼也是成年人,當然知道這裡面的規矩。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他之前對自己那麼好,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她可不能有那麼多負擔,隻是為了生存而已,她能好好活下去,艾德曼也收獲了想要的,大家都開心,至于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對,就是這樣,她才沒那麼傻去玩情情愛愛的遊戲,隻是利益交換而已。

對,就是這樣。

“做的不準太過分,我不想要孩子。以及帶我回德國,我要和兩個學生住在博登湖那個房子裡,你要負責我們的生活,剩下的随意。”平躺在床上準備接受自己慘淡的人生,林安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已經捅了對方一刀。

“我喜歡你。”

“嗯,我知道。”閉上雙眼林安隻覺磨叽。

“正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坐起身掖好被子,熱氣還在熏蒸腦子,對上那雙黑褐色的眼睛,如果自己趁人之危做了些什麼,艾德曼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對不起,這段時間我應該多注意你的感受,但我怕過多的關注會讓你不舒服。而且就算你不這樣做,無論你什麼時候開口我都會滿足你的要求。所以請不要勉強自己,我不想變成一個趁人之危的混蛋,我也不想傷害你,所以請不要這樣對自己,我…”

“你到底在說什麼?”

起身瞪着對方,半幹的頭發鋪滿後背,抱着身前的棉被,莫名的負罪感敲打着内心,在此刻她的心居然比一個納/粹還要卑劣。

“我隻是…”依舊低着頭,艾德曼不知目光要放在哪裡,剛剛林安好像要哭了,他應該遞上手帕安慰她,可現在他怎麼做都好像很奇怪,“我隻是…”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的話,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是剪斷理智的最後一句話。肌膚相互觸碰的感覺很微妙,看着那雙濕潤的眼眸,艾德曼确定自己現在很清醒,比之前數十年人生裡任何一個時刻都清醒。

“Sei mein Liebha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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