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又沒旁人。”謝崇青下意識脫口而出,随後意識到她大約是在介意自己……
“臣先走了。”他淡淡說完便準備起身離開了。
他離開寝居後面色徹底冷了下來:“元徹。”
“屬下在。”元徹跪地,大氣不敢出。
“府裡有人吃裡扒外,徹查所有與十二殿下接觸過的人,無論男女。”
“是。”
元徹應了聲,看來家主并未信十二殿下所說的話。
不巧的是,當夜燕翎發起了高熱,竹清院燈火通明至天亮,青桃急得團團轉,連謝崇青白日也被拖住了腳步未曾進宮。
“父皇、皇兄。”床榻上的少女脆弱的好像馬上就要死掉,緊緊閉着眼,綢緞般的青絲披散在腦後,時不時輕聲呢喃。
謝崇青站在旁邊瞧着青桃給她喂藥。
剛喂了兩勺進去,燕翎又吐了出來,青桃趕緊給她擦幹淨,隻能硬着頭皮再喂,結果一碗藥都浪費了都沒喂進一口去。
“家主。”不得已下,青桃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謝崇青。
大夫說她憂思過重,加上這些時日吃不好睡不好,又淋了雨,直接風寒入體,病倒了。
疾病來勢洶洶,人瞧着直接瘦了一圈。
謝崇青拿着晾好的藥上前示意青桃掰開她的嘴,青桃隻得依他所言捏住了燕翎的腮部,迫使她嘴唇張開,謝崇青則往裡灌藥。
藥灌的還算溫和,但燕翎仍費力的嗆咳了起來,這一嗆咳原本昏睡不醒的神志倒是有了些反應。
隻是視線朦胧,隐約瞧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榻邊,燕翎下意識靠了過去,雙臂攬住了他的腰身:“别走,符離。”
最後二字輕不可聞,謝崇青并未聽到,他瞧着燕翎攬住他的手,眉頭深深擰了起來,他有潔癖,素不喜旁人碰他。
正欲掰開她的手,卻又聽到埋在他腰間的女郎輕輕地開始抽泣。
謝崇青身軀一僵,沉默良久,竟沒有把她推開。
……
王家
王谌他們回府時符離急切的迎了出來,在瞧見身後沒有燕翎的身影時,猶如被澆了一盆冷水,矗立在院中好久才艱澀問:“殿下呢?”
公孫止稍後跑了出來:“你們沒把人帶回來?”
他被帶回王氏後逼問符離,表達出強烈幫忙的抗拒意思,符離不得已之下對他坦白。
公孫止本就對向往皇權,他讀了許多書,對世族這般掌權的行徑并不認可,奈何勢微,不得已夾着尾巴做人。
燕翎的遭遇恰好引起了他的恻隐之心。
更沒想象到受得陛下寵愛的十二殿下竟是女兒身,頓時對她更佩服了。
但佩服歸佩服,他隻是一介寒門,還沒有跟世族對抗的能力,謝氏王氏的,他不太想摻和進來,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王柯上前提着他的領子攮到了牆上:“你敢騙我們,竹清院根本就不是殿下居所,而是一名女子居所,我看你跟謝崇青就是一夥兒的。”
言罷就要拔劍橫在他脖子上。
公孫止趕緊說:“等會等會,你們……不知道……”
符離卻臉色一變,未曾想到的念頭緩緩浮起。
公孫止還要解釋什麼,符離大喝,阻攔了他的話語,“你敢騙我,我看定是謝崇青放出來的幌子騙得我們團團轉。”
說完從王柯手裡把人搶了過來:“家主、校尉,是奴太過着急,識人不清,被這厮诓騙。”
王柯聞言臉色扭曲:“我殺了他。”說着劍淩空指向公孫止。
王谌揮了揮手,阻攔了王柯,他眸光幽深,凝視着符離與公孫止二人,卻始終未曾發言。
符離後背冒了一層冷汗,他竭力保持鎮定,阿翎女扮男裝一事是皇室密辛,多年前的高僧預言還盤桓于他腦間。
他一直明白他存在于阿翎身邊的意義,保護阿翎,保護阿翎的秘密在十八之前絕對不會公布于世。
在這二者面前,任何事情都得往後靠。
公孫止神情恍惚,幸而王谌未曾去深究:“罷了,此行已經打草驚蛇,再救人怕是要從長計議,散了罷。”
王谌就這麼輕飄飄的離開了,王柯憤憤瞪了他們一眼,也随父親離開。
符離喉頭艱澀,那幾句話看似什麼也不計較,但實則含義模糊。
“你方才為何不讓我說明白?”公孫止茫然的問他。
“先生既然已經得知事實,可否能勞煩先生入府為我傳信。”符離深吸一口氣後鄭重地作揖。
公孫止糾結了許久:“我……此事……”
“雪辭願叫先生來尋我,說明是對先生的信任,先生是好人,願救雪辭與水火,若先生願意,雪辭得救後必有重謝。”
“罷了,我就幫你一回。”公孫止猶豫了,他心中的抱負還未實現,符離提出的條件又有些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