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遂醒來時恍惚以為自己回到酒店,那時高燒剛退,亂七八糟的夢中醒來後全身酸疼。
這次跟上次差不太多,唯一區别可能是,他的疼痛全部集中在脖子。
他剛一偏頭想觀察周圍環境,牽扯到脖子後面傷口,疼的他直接啞了聲。
好像有人在他脖子後邊烤肉,原料是脖子,放在火上正滋滋冒油。
剛噴香一點,又伸手直接做手撕肉條。
突突的疼慢慢開始傳到他腦子,這種鈍刀割肉的疼讓剛剛醒來的季遂兩眼發黑。
“醒了?”是熟悉的聲音。
季遂睜眼,循聲看去,跟上次醒來看見商逐甯似的,這次在他身邊的是邱耀。
對方身穿襯衫西褲,看來是直接從公司趕過來,有這樣的朋友很不錯,十分夠義氣。
“你送我來醫院嗎,謝謝。”
邱耀錯開他的視線在牆邊沙發坐下,翹起二郎腿,“不用謝,商逐甯送你來的,你同學通知的他。”
季遂想起來了,他暈過去之前被蔣優拉走,隻不過他這次暈過去的理由是什麼?
他問,邱耀卻沒有答案。
他攤了攤手,“醫生說你身體太弱了,其他的也沒說什麼,可能要等你醒來親自跟你說。”他語氣悠然,目光卻一錯不錯盯着季遂側臉。
季遂疼的很,不方便轉頭,于是看身側的邱耀隻能用餘光。
“這樣啊,那待會我自己問他好了。”
“你們有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嗎?”
邱耀發問來的突然,季遂怔愣一下反應過來,笑了兩下,“沒有啊,你怎麼了。”
沙發上的Alpha站起身,走到床邊視線垂落,“沒什麼,從感覺你們有事瞞着我。”
季遂還沒說話,邱耀接着道,“我們是朋友吧?”
“當然了。”季遂拉高聲音,真切肯定這句話,正面對上邱耀的眼睛還眨了眨,以顯誠心。
邱耀一向帶笑的臉此刻沒有多少表情,那雙圓噔噔的眼睛隻眼尾有個彎兒,這樣垂眸遮蓋了上半個眼珠,黑漆漆的瞳仁看的人心慌。
季遂無端覺着這個是線有點難以招架,忍不住扯起嘴角揚了個讨好的笑,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感念對方照料?
邱耀移開視線,掃了一遍他的身體,“還有别的不舒服嗎?”
季遂見他沒有追問松了口氣,說起來他自己倒不覺得性别分化有什麼不能說的,不就是有可能從beta變成omega麼,變成行走香薰機而已。
但是父母叮囑,就連一向妥帖的商逐甯也跟他說,别跟别人說。
既然他們都把這事看的嚴重,季遂當然也不會缺心眼到處宣揚。
他倆聊沒多久,醫生過來。
領頭的傅醫生進來自我介紹,緊接着問了些尋常問題,量過體溫後已經退燒,目前看來沒有大的問題,就是平常抵抗力太低導緻的緣故。
醫生說了幾句往他脖頸上看,季遂就懂了這是在外人面前的說法。
但現在外人隻不過一個邱耀,商逐甯知道他卻不知道,季遂也把他當朋友,當下有些不忍心,正猶豫要不要跟他透個底,病房門開合,商逐甯在這時進來。
他走到醫生身邊,季遂床頭站定,兩回交流兩句,醫生囑托完也已經離開。
邱耀視線不着痕迹在倆人身上打轉。
季遂眼睛夾了根頭發,莫名癢癢,一直眨眼睛。
“幫你請好假修養,别擔心好好休息,不過這個理由你得知道一下。”商逐甯見他被額發弄的困擾,伸手為他摘去。
“什麼理由?”
邱耀接下去道:“理由是被蛇咬了,當然這個借口,我們隻需要給特定的人知道,在外面人得知的消息你僅僅是因為中暑暈倒。”
季遂聽見這理由訝異,“為什麼是被蛇咬?”
緊接着一驚,頭皮發麻,如果是這個理由,那是不是說明他代替商逐甯受過,他能平安順利通過這節考驗?
商逐甯直回身體,直言道:“鄭亭不懷好意,宿舍裡養了蛇。”
季遂一下子毛骨悚然。
他又想起書中所寫,商逐甯為此幾乎去了半條命,難道是因為愛而不得所以痛下殺手?
季遂和他隻碰過幾面,每次都沒有多好的印象留下。
他這次養蛇是為了對付誰?
還是商逐甯麼?
季遂眉目不安明顯,邱耀上前一步安慰,“别擔心,鄭亭那邊的蛇沒什麼可怕的。”
商逐甯說的簡潔,但邱耀說起故事來有頭有尾。
“查宿舍查到的?”季遂問。
邱耀冷笑一聲,雖然眼睛透出的眼神依舊暖洋洋的,“對,不過他那條蛇已經被拔了毒牙。”他擡眼和商逐甯對視一眼,兩個人心知肚明。
惡毒的人不會這麼好心,隻有鄭亭他爺爺派來盯着他的人才會幫他周全所有事。
“隻說你被蛇咬,沒說是他的蛇,但有這件事打頭,他不會好過。”邱耀眼裡閃過幾絲暗芒,他知道鄭亭拆了季遂快遞,看見了那堆驅蛇的東西,緊接着他就養了蛇,這怎麼可能不讓人多想?
邱耀本就看他不順眼,當下也使勁給人添堵,“按照他爺爺的個性,隻怕會壓人來跟你道歉。”
這道歉對鄭亭來說無疑火上澆油,隻不過在場的幾位也不稀罕這樣一個面不和心不誠的道歉。
他們要的就是鄭亭不好過,秋後算賬之前水面波瀾不驚是所有人的共識。
鄭亭之前的挑釁和針對已經勾起了他們的怒火,而這一遭隻是催化劑。
邱耀和商逐甯對視一眼,他知道對方這段時間額外出手在做什麼,他确實也在一定程度上推了一把。
鄭家老狐狸不見利益不松口,要讓他割肉削骨的痛上一痛,才能記得住,放任子孫肖想煩擾他人是一件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