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禮似乎也覺得自己話太多了,孟知又不是小孩子不會照顧自己,便收起話頭,走到玄關換上外套出門上班了。
孟知一直目送他完全走出家門,關上大門才收起依依不舍的目光。
沒過多久,陳醫生就到了宋宅。孟知都來不及告知對方不用來了,這下隻好敞開門把人接進來。
收到雇主宋清禮親自打電話過來讓他出診,陳醫生顯然十分重視,風塵仆仆的就催着司機快點。
因為走得匆忙,隻帶了一個護士,進了門,陳醫生發現是孟知親自接待他,頓時臉上一陣驚訝。
“不好意思陳醫生,我都來不及告訴你,是清禮誤會了,我沒有發燒。”孟知解釋地十分不好意思。
見陳醫生額上有汗,連忙讓陳阿姨去端茶倒水,請人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喝了茶,緩了口渴,陳醫生才仔細打量孟知的臉色,說:“孟太太臉色确實有些憔悴,可是昨天沒睡好?”
孟知道:“是啊,昨天又下雨又打雷,折騰了好久才睡着。”
陳醫生理解地點頭,還是說:“那不怪宋先生擔心你,我還是給你做個簡單的檢查,就當例行體檢了。”
量了血壓,又測了别的身體數據,發燒是一點沒有,不過陳醫生說孟知有點風寒,開了點可吃不可吃,囑咐她多休息少傷神的話,這才帶着小護士離開。
孟知應付完了他,狠狠松了口氣了,沒等她喘口氣,自己的電話也響了。
一看,是宋夫人,宋清禮的母親。
這是不可不接的電話,孟知立刻坐直身體,清了清嗓子接起來。
“喂,媽?”孟知開口。
那邊傳來一個上了年紀的女聲,“知知啊,聽說你們早上叫了小陳去家裡,是誰生病了?”
诶。孟知心裡歎氣,大戶人家就是這樣,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傳到地球另一邊去。
孟知不敢怠慢,回道:“是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早上起來清禮看我臉色不好,才叫了陳醫生過來看看,以防萬一。”
“哦!不是清禮啊,”宋夫人先松了口氣,接着又忙說:“清禮做得對,你們小年輕現在仗着年輕身體好,不重視小病小痛,等老了才知道後悔!”
頓了頓,又道:“小陳怎麼說?嚴重嗎?”
“沒事,開了點感冒藥。”孟知說,不敢說是昨晚沒睡好,不然又要刨根究底,問是什麼事,是不是夫妻吵架了,簡直沒完沒了。
宋夫人似乎有些失望,孟知沒敢多問,等着對方挂電話。
不過宋夫人說完這事,卻提起了别的事:“知知啊,你最近忙嗎?怎麼不來家裡看看?清禮他爺爺早上還說清禮和你很久來回來了。”
咦?宋家家庭情況複雜,宋夫人和宋父現在和宋老爺子住在一起,宋父是長子,現在的宋氏是他當家做主,自然宋老爺子的養老問題,也是他老負責。
宋老爺子還有其他子女,時常就要去看望宋老爺子,因而宋家老宅每天相當熱鬧。
宋清禮一結婚就拉着孟知搬到了外面另居,顯然很不耐煩應酬家裡五花八門的親戚。
除了宋老爺子的子女之外,宋父自己也結過兩次婚,頭婚留下兩個孩子,分别是長子長女,宋夫人是二婚,生的便是宋清禮和他的妹妹宋清音。
按道理,宋家現在的繼承人本該是前面的大哥大姐。但是這兩個人,一個十二歲失母,疏于管教,才幹平平,當初仗着長子的身份也幹過執行董事,結果搞得天怒人怨,早早被踢出了候選人行列。
大姐倒是人能幹,但是她性格叛逆,很不喜歡父親二婚,跟宋父對着幹,故意在婚事上給家裡難堪,于是自然也不得青眼,宋父根本沒有考慮過她來繼承這一攤子家業。
這樣看下來,二兒子的宋清禮就十分脫穎而出了。自小就是優等生,聰明、優秀,關鍵是很有領導能力,一看就是個模範繼承人的模子,由不得宋父不予以重任。
至于最小的女兒宋清音,今年才剛剛畢業,有沒有真材實料暫時沒有看到,倒是畢業之後就在家裡待着,沒提過工作的事。
如此複雜的家庭關系,孟知當初可是很是補過功課,花了不少時間才能應付得了。
現在宋夫人突然提到讓他們回家看看,孟知心知,這是宋夫人又遇到麻煩事,于是不得不找自己的兒子和媳婦去幫忙了。
或者說,宋夫人是隻找孟知。
兒媳婦不是就是這個作用嗎?婆婆有難事,兒媳婦是一定要排憂解難,擋在最前面的。
孟知能拒絕嗎?
不止不能拒絕,還得笑着道:“确實有幾天沒回過家了,那媽你看,我下午先去回去看看爺爺怎麼樣?”
“诶,那怎麼行,你身體還不舒服呢!”宋夫人如此說道。
真擔心我不舒服,怎麼還提宋老爺子想她和宋清禮這個話茬?不就是想讓我一定要回去嗎。
可是卻還要虛僞地一再表忠心:“媽,我就是有點感冒,我中午睡一覺就沒事了。爺爺最近身體怎麼樣……”
又唠了一會兒閑話,宋夫人才心滿意足地挂了電話。
奇怪,孟知放下電話,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心裡抱怨大家大族難纏,隻是想着早上宋清禮的溫和眼神。
下午臨出門前,孟知照鏡子,發現自己紅光滿面,氣色好得不得了。
她想了想,還是取出宋清禮昨晚送的項鍊。
這番打扮下來,更是襯托得孟知光彩照人,她朝鏡子笑,嘴角就沒有放下過。
她要的從來很簡單,隻要宋清禮的一點點好,她就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