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人！”蘇靈兒突然提高了聲音，眼眶微微泛紅，“我清楚記得開學那天，本以為你會喜歡雪球，才讓它親近你。沒想到它身上殘留的妖氣讓你那麼反感。”她低頭撫摸着雪球柔軟的毛發，聲音低落下來，“但雪球它還隻是個幼崽啊，它也不是有意的，你都不聽我的解釋……”

林婉儀看着眼前這個平日裡活潑開朗的少女此刻委屈的模樣，忽然感到一陣心疼。她輕歎一口氣：“不是因為雪球，也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什麼。是我……”她頓了頓，似乎在掙紮着是否要說出實情，“我其實很妒嫉你。”

“妒嫉我？”蘇靈兒驚訝地瞪大雙眼，“怎麼可能？你那麼優秀！”

林婉儀轉過身，背對着蘇靈兒，雙手緊握成拳：“你知道嗎？我從七歲開始每天練劍，天不亮就起床，直到夜深才休息。手上的繭子磨破了又長，長了又破。我父親說，林家的孩子不是天才，就是家族的恥辱。”

她聲音低沉，帶着少有的脆弱：“那些人稱贊我天賦異禀，卻不知這背後付出的汗水。有時候我自己都分不清，我的成就到底是天賦還是汗水換來的。我隻知道，我不能停下，因為一旦停下，就意味着我不夠優秀，不配做林家的繼承人。”

蘇靈兒靜靜地聽着，眼中的淚光閃爍。

“而你，”林婉儀輕輕搖頭，“你從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可以任性撒嬌，可以大聲歡笑，可以毫無顧忌地與人親近。你擁有我永遠無法擁有的自由，這怎能不令我妒嫉？”

“原來是這樣……”蘇靈兒低聲喃喃，抱起雪球輕撫着它的毛發，“可我也不是你想象中那麼自由……在蘇家我的馴獸天賦其實很低，爺爺是怕我自卑，才格外寵愛我。”她将臉埋進雪球柔軟的絨毛中，聲音悶悶的，“雪球選擇和我締結契約，不是因為我有多強大，隻是因為它喜歡我而已。”

林婉儀轉過身，驚訝地看着蘇靈兒。在她印象中，蘇靈兒一直是那個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少女，從未想過她也有自己的煩惱和不安。

“我一直以為你擁有無與倫比的馭獸天賦，隻是貪玩而已。”林婉儀輕聲說道。

蘇靈兒搖搖頭，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微笑：“我連家族最基礎的馭獸咒都掌握得很吃力。如果不是有雪球的認可，我根本無法和其他族人相比。”

她擡起頭，濕潤的眼眸直視林婉儀：“我崇拜你，婉儀。你強大、優雅、自信，有着所有我想成為卻成為不了的樣子。”

林婉儀怔住了，她從未想過在蘇靈兒眼中，自己竟是如此光芒萬丈的存在。沉默片刻，她走到蘇靈兒身旁坐下，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輕輕撫摸雪球的小腦袋：“對不起，那天我對雪球出手，實在是太魯莽了。”

雪球像是聽懂了這句道歉，輕輕蹭了蹭林婉儀的手掌，發出舒服的呼噜聲。

“它其實早就原諒你了。”蘇靈兒輕笑着說，眼中的淚光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的光芒。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四周隻有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小溪的潺潺水聲。

“婉儀，”蘇靈兒突然打破沉默，聲音中帶着幾分猶豫，“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什麼問題？”林婉儀下意識問道。

蘇靈兒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直視林婉儀的眼睛：“你……喜歡我嗎？就像白楠和葉瑜那樣的喜歡。”

“你、你瘋了嗎？”林婉儀如遭雷擊，臉色瞬間通紅，“我怎麼可能喜歡你！你看看你的樣子，紮着雙馬尾，穿着鵝黃色的短裙，一副小孩子的模樣。我若對你有那種心思，豈不是成了……戀童癖！”

蘇靈兒的眸光瞬間黯然下來，聲音中帶着幾分委屈：“所以……是因為我看起來太幼稚了嗎？”

沒等林婉儀反應過來，她已經伸手解開了束着雙馬尾的發帶，任由黑亮如緞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少女微微搖晃腦袋，長發随之輕輕飄蕩，在夕陽的餘晖下泛着柔和的光暈。

“蘇靈兒，你在做什麼？”林婉儀警惕地後退一步。

“你不是說我看起來像個小孩子嗎？”蘇靈兒一邊說着，一邊輕輕解開馭獸系制服最上方的兩顆紐扣，露出精緻的鎖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膚，“這樣是不是就不那麼幼稚了？”

林婉儀呆立原地，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蘇靈兒——發絲散落在肩頭，略帶羞澀的微笑中卻又透着幾分勇敢，那副純真誘惑的姿态與白楠的溫婉可人截然不同，是另一種更為直接、更為熾熱的吸引力。

“别鬧了！”她猛然回神，臉頰已經發燙，“我們該去找葉瑜和白楠了，天色已晚，在妖林中逗留太久不安全。”

蘇靈兒抿唇不語，但眼中的失落卻無法掩飾。她默默地系好紐扣，卻未重新束起頭發，任由長發披散在肩頭，像是無聲的抗議。

“雪球，能找到葉瑜和白楠的氣息嗎？”林婉儀輕聲問道，試圖緩解空氣中的尴尬。

雪球豎起耳朵，鼻子微微抽動，然後指向林中一個方向。四肢着地的小家夥帶頭前行，林婉儀和蘇靈兒相隔半步，沉默地跟在後面。